每每夜里就寢時,更是連呼吸都十分困難,有時憋得滿臉紅脹,納蘭措也只能無力看著,雖是心疼,但卻束手無策。
如今周氏命不久矣,茹歌又是他們唯一的女兒,
納蘭措對月苦飲,糾結之際,倒是想出了一個不入流的法子。
既然蕭景琰態度堅決,
那麼他便只能在蕭景珩身上,想想法子了。
若是皇帝親自下旨賜婚,那蕭景琰縱使有萬般理由,也是無從推脫。
*
翌日,
早朝后,蕭景珩入尚書房批閱奏折,昭華伴駕左右,細心為他研墨。
看著硯臺中上好的徽墨漾起層層漣漪,昭華的思緒也不覺飄忽起來。
昨日的事情,她已經從小印子那里聽說了,
暗部的人給蕭景珩回話說,瑞王聞圣旨,抵死不從,最終是蕭景琰親手了斷了他。
初聞此事,昭華頗感震驚,覺得這實在不像是哥哥能做出來的事,
但私心里又有些許慶幸。
她知道,蕭景琰問張太醫要了假死藥,故而他最初的謀算,應該是想要救下瑞王的性命,只是這中間不知發生了什麼曲折,終是令他事與愿違。
不過如此也好,
否則他若真的救下了瑞王,才是給自個兒惹了天大的麻煩。
“昭兒想什麼呢?”
蕭景珩溫聲一問,將昭華飄忽的思緒拉扯回來,
她眉目舒展,柔婉而笑,
“臣妾想著再有幾日便是新秀入宮殿選的時候了,早先看過名冊,瞧著這一批新人各個年輕水靈,私心想,日后她們有幸之人便要伺候在蕭郎身邊,便怕蕭郎來日得了佳人,倒忘了臣妾了。”
“哈哈哈,渾說。
”
蕭景珩笑她傻,“不過都是些庸脂俗粉,何人又能與朕的皇后相較光輝?要她們入宮,不過是為了繁衍皇嗣,保國祚興旺爾爾,原也是不必用心去對待的。”
短短兩句話,看似是在贊譽昭華,實則卻是將帝王家的無情,展現的淋漓盡致。
昭華不禁想,
當初她入宮的時候,蕭景珩這番‘情深意切’的話,是否也同樣對嘉睿皇后和寧婉霜說過?
而如今,
從前在他眼中,不過是用來繁衍皇嗣的生育工具,
卻是后來者居上,成為了這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
昭華想說什麼,卻于開腔之際,見小印子匆匆而來。
“皇上,宗令大人來了。”
蕭景珩頷首,“讓他進來。”
昭華也點眼地說:“皇上有朝政要處理,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說著向蕭景珩略一福禮,回身又拋給了小印子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
于離殿之際,正與納蘭措擦身而過。
納蘭措與昭華恭敬行禮,而昭華只是報以一記清淺的微笑,便去了。
納蘭措快步行于堂下右末,沖蕭景珩周全了禮數。
蕭景珩隨意揚手賞他免禮,而后輕描淡寫地問:
“處理干凈了?”
納蘭措道:“依著皇上的吩咐,已讓仵作徹底查驗過瑞王的尸身,匕首刺破了他的心室,并無假死的癥狀。后也移了空棺槨奉入親王陵寢,而瑞王的尸身,則在仵作驗后第一時間焚燒。”
“辦的利索。”蕭景珩滿意地頷首,又問:
“聽暗部的人說,這件事是安王親自下的手?”
“這......”
納蘭措心底閃過片刻的糾結,但最終他還是拱手一揖,沉聲道:
“也說不準......微臣沖進去的時候,安王手持匕首刺入了瑞王的心室,而瑞王也正抓著安王的手。
說是安王親手料理了瑞王也可,說是瑞王自戕......卻在微臣面前演了這一出戲也可。”
他微微抬眸,只敢用余光觀察著蕭景珩陰晴不定的表情,
“瑞王與安王一向私交甚好,昨日安王更是不許人伺候在身旁,只身與瑞王獨處,倒不知說了些什麼。且從前瑞王初入宗人府之際,安王便私下多次尋過微臣,讓微臣多多照拂瑞王。故而微臣拙見......以為安王親自動手了斷瑞王的可能性,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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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以女為諜2】
納蘭措的話點到為止,許多細節他并未向蕭景珩詳盡闡述。
但暗部的人一早就已經給蕭景珩詳盡回了話,
便是連瑞王臨死前大喊的那幾句他不愿赴死的說辭,也都一字不差落入了蕭景珩耳中。
蕭景珩知道蕭景琰與瑞王的交情,故而在得知是他親手了斷了瑞王后,也是震驚良久。
可如今聽納蘭措所言,幾乎就差板上釘釘的斷定了瑞王是自戕而亡,
可若是自戕,那他們最后那場‘手足相殘’的戲碼,又是要演給誰看?
換句話說,
蕭景琰若是足夠清白,他又怎麼會愿意配合瑞王,去演這麼一場戲?
人皆是無利不起早,
這會兒蕭景珩越往深處想,越是覺得這件事隱隱透著不妥。
思慮間,他不時摩挲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眉宇含色也是肉眼可見的一寸寸陰郁下去。
良久,才聽他冷嗤道:
“朕將蕭景璉關押入宗人府,安王卻私下囑咐你好生看顧他?呵,他倒對一介罪臣很是體諒。”
納蘭措忙說:“或許也不是體諒。
微臣以為,安王殿下極為看重兄弟間的情分,待皇上如是,待瑞王亦如是,故而才會委托微臣對瑞王加以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