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眼瞧著這些秀女,一個個容貌姣好曲線玲瓏,彼此初見面,就已經開始姐姐妹妹的稱呼起來了。
茹歌不習慣和生人打交道,于是獨自貓在了一個不引人矚目的角落里,能避則避。
她聽秀女們所聊的話題,無非就是面圣前的激動與忐忑,
這里頭的女子,大多都是為了中選而來,
為自己爭一個光明璀璨的前路,也是為了母家多一份保障。
可茹歌卻不同,
她倒是一點都不緊張,全因入宮前父親就已經告訴了她,蕭景珩已經答應了將她指婚給蕭景琰。
她滿心歡喜,唯盼著選秀能快些結束,
她便能與心上人的距離更近一些。
眾人候了約莫一個時辰,才見敬事房的張久貴來了此地。
原以為是要引著她們去面圣的,怎料張久貴卻帶著歉意笑道:
“要各位姑娘久等了,雜家來是要跟姑娘們說件事。今日皇后娘娘身體抱恙,皇上掛心不已,無心選秀,只得先暫緩至明日。”
此話一出,人皆嘩然。
張久貴清了清嗓,又肅聲說:
“知道許多姑娘家中并不在京都,皇后娘娘體恤,也是免了你們的舟車勞頓,特許姑娘們可以在絳雪軒這兒暫住一夜。”
雖是如此,但這安排也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秀女入宮選秀前,那都是找了巧手婦替她們添了精致美艷的妝容的,
這要是在宮中住上一夜,那妝容豈不都被油暈開了,哪里還能見人呢?
有膽子大的秀女,將這般顧慮問出了口。
而張久貴只是笑著擺了擺手,道:
“姑娘不用擔心,明日自會有嬤嬤來為你們重新梳妝。
”
如此,大家才安心地在絳雪軒住下了。
與此同時,鳳鸞宮。
昭華半倚于蕭景珩懷中,由著他吹涼了苦口的湯藥,一匙匙送入口中,
“可覺得好些了?”
昭華先是接過云杉遞上的芷蘭玉液漱了口,才頷首淺淺應道: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夜里照顧承燁的時候受了寒,張太醫行過針灸已經好了許多。”
說著將手輕輕搭在蕭景珩的手背上,“今日是秀女們殿選的日子,蕭郎實在不應該為了臣妾的這點小事,就耽擱了。”
蕭景珩含笑搖頭,滿腔愛憐道:“昭兒是國母,是朕的嫡妻,國母不安,她們何以能入宮?總得等你養好了身子,再行殿選也不遲。”
這樣暖慰人心的話,昭華照單全收,
她深深倚于蕭景珩懷中,唇角噙著溫然的薄笑。
后來待昭華睡安穩后,蕭景珩才悄聲離去。
卻幾乎是在他前腳才走,昭華后腳便睜開了眼。
她不過清了清嗓,守在門外的云杉便知道了,
忙入內對她說:
“小姐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昭華莞爾,“你與小福子如今辦事是愈發利落了。”
她將被衾向上拉了拉,打趣道:“那咱們,便該提前恭喜納蘭小主了。”
翌日,
一清早,宮中安排的梳洗嬤嬤便入了絳雪軒,為秀女們梳妝。
伺候茹歌的梳洗嬤嬤瞧著年齡不大,但替她上妝的時候卻是十分細心,
尤其是對著她的眉眼處,畫成后,又對著銅鏡不斷修改,力求完美。
待全妝成后,茹歌對鏡自照,竟是一時恍惚了。
不得不說,嬤嬤的手的確很巧,明明是畫了很濃的妝容,但瞧著卻像是素面朝天一樣,
只是整體變得精致了不少,尤其是眉眼處更顯明艷。
茹歌看得久了,甚至都有些認不出鏡中人。
“嬤嬤手真巧,就是這妝畫完了,我倒瞧著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嬤嬤笑道:“是小主您生得標志,哪里有奴婢什麼功勞呢?且這樣瞧著清淡,又襯得人精致精神的妝容,是最得咱們皇上喜歡的。”
茹歌私心里想著,
她入宮又不是要嫁給蕭景珩的,蕭景珩喜歡不喜歡的也不重要,
但討好皇帝或許就是宮里頭的規矩吧?
母親曾交代過她,說宮里頭的規矩大,入了宮,便要她凡事少說、少做,旁人怎麼安排,她只管順從聽著就是了。
故而茹歌并未接話,只是含著笑,沖嬤嬤淺淺地點頭示謝。
待她成妝后,約莫過了一刻鐘,便有敬事房的宮人引著一眾秀女們往御花園去。
今日殿選,乃在御花園的御龍亭,
這會子秀女們夾道依次而立,皆躬身候著帝后駕臨。
毒辣的日頭曬在姑娘們身上,不多時就浮了一身粘膩的汗,
如此煎熬中也不知侯了多久,才聽內監肅聲報了句,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眾秀女立時屈膝福禮下去,無不恭敬。
期間茹歌和所有人一樣,在帝后走過身邊時,也忍不住抬眸瞧了一眼。
帝行左,后行右,
茹歌抬眸間,正巧目光落在了與她擦肩而過的昭華身上,
她瞧著昭華明艷的面容,忽而一愣,不覺撫著自己的臉頰......
像,
有這樣的妝容加持在,她與皇后實在是太過相像了。
以至于旁的秀女也在帝后入了御龍亭后,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瞧,納蘭家的女兒跟皇后娘娘生得可真像啊。”
“是啊,瞧著同姐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