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氏是這一批秀女中唯一一個得蕭郎擬了封號的,余下秀女自當以她為尊,故而臣妾給她擬了貴人的位份。
且她又是好畫之人,故而臣妾也將她安排去了綴霞宮與順嬪同住。那地方距離如意館最近,也是順了她的喜好。
至于余下的答應常在,也都各自分配了宮室,名冊已經遞去了內務府,蕭郎看過后若覺得有何處不妥,再行修改也可。”
“不必了。”蕭景珩擺手笑道:“昭兒事事安排妥當,朕何從挑剔?”
昭華亦笑,“按說這新秀的位份,本該是由蕭郎來擬定才是,臣妾又猜不透蕭郎的心思,如何能安排的事事讓蕭郎滿意呢?”
蕭景珩從她這話中聽出了醋意,忙攬著她纖細的腰身,敞聲笑道:
“只要是昭兒的安排,朕皆滿意。夫妻同心,大抵便是如此。”
他的手于昭華腰間不安分地游走著,搔得她直癢癢,
昭華輕巧一側,于他懷中脫身出來,又繞到他身后,柔指力道適中地替他揉捏著肩頸,
“只是臣妾在想,如今新秀入宮,答應常在的未免太多了些,而主位卻是多有空缺。例如如今妃位,就只有穎妃和云妃二人,嬪位更是只得順嬪一個,”
蕭景珩想了想,說:“朕倒是年前就許了宸貴妃皇貴妃的位份,但啟朝立皇貴妃,向來都是中宮無主,又或皇后病重無法理事時,才會設立。如今昭兒主理六宮事井井有條,這個時候立皇貴妃,總是不妥。”
昭華則無所謂道:“臣妾治理后宮,總有心軟的時候,若是宸貴妃能與臣妾一并治理,二者寬嚴并濟,或許才是六宮安穩的良方。
只是皇上也別只抬了宸貴妃的位份,而忽略了伺候您久了的老人。不然厚此薄彼的,后妃面兒上不說,私下多少也會有怨言。”
蕭景珩道:“算來朕自登基后,還從未有過大封六宮的時候。如今四海昌平,天下安定,大封六宮亦是在嘉許有功臣子,也是好事。”
他思忖少頃,又道:“那便將順嬪抬為順妃,如貴人抬為如嬪,余下在宮中伺候久了的,也都依序晉一晉位份吧。”
話音方落,小印子匆匆而來,立在堂下向二人福禮后,沖昭華說道:
“啟稟皇后娘娘,您宮中的福公公來尋您,說四皇子哭鬧得厲害,聽著嗓子都啞了。乳母們實在是哄不下,只得請您回去瞧瞧......”
聞言,昭華微微蹙眉,掛心之色顯于眉宇間,
蕭景珩知她念子心切,便道:“孩子自幼跟著你,自是離不得,你去吧。”
昭華自是清楚,小印子這個時候來傳話,那穎妃定是馬上也就要趕到朝陽宮門外了,
于是她緩一緩,微微拔高了幾分聲音,對蕭景珩說:
“蕭郎,近來蒙古與胡部都十分安穩,且今年十月的時候,萬國來賀,尤以蒙古和胡部最尊。到時候二部入宮,自知宮中情況,胡部的人瞧著,如貴人都已經升成了嬪位,而穎妃卻還在妃位上熬著,只怕多少會令胡部的阿達可汗心里頭不舒服。”
穎妃的性子太過剛毅,并非蕭景珩所喜,
而他近來親蒙古,疏胡部,本就有意要挑起兩部的互攀之心,
年初,蒙古向朝廷進貢之物,足比胡部多出了一倍有余,
蕭景珩親近蒙古,也是要讓胡部瞧瞧,想要朝廷的政策多偏向他們,想要自己的女兒在宮中日子過得舒坦,就必須得舍下利益,對啟朝有所表示。
故而對于昭華的這個提議,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否了,
“穎妃雖入宮伺候得久,但膝下并無子嗣,她若再晉封便是貴妃之位,怕是有些不相宜。此事容后再議。”
昭華也不再勸,唯笑著說:
“皇上決斷就是了。承燁還在宮中等著臣妾,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出了朝陽宮的門,昭華并未瞧見穎妃的身影,
于是低聲問小福子,“她人呢?”
小福子道:“門外聽見了皇上和娘娘說話,臉色不大好,要奴才只當沒見過她,便去了。”
昭華靜靜聽罷,得小福子攙扶上了鳳轎,倒是沒再說什麼。
【第434章 忠心錯付】
離了朝陽宮,未行多遠,昭華忽聽轎外似乎有人在喚她。
她掀開轎簾看出去,見攔路之人是為穎妃。
昭華含笑問她,“穎妃?你提著食盒,是要去找皇上嗎?”
穎妃看了一眼隨侍的小福子,轉而苦笑道:
“福公公對娘娘忠心,臣妾叮囑他的事,他或許不會給旁人說,但卻是絕對不會瞞著娘娘的。”
穎妃向來魯莽,但從不是一個粗笨之人。
昭華貫是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的,
她淺淺頷首,口中并不應,只是挑眉看著前頭的路,說:
“過了螽斯門便入御花園了。入秋菊花盛開,本宮還未去看過,穎妃可得空陪本宮走走?”
穎妃屈膝道:“臣妾樂意之至。”
得她攙扶,昭華下了鳳轎后,便與她并肩而行。
奴才們都跟在后頭遠遠兒伺候著,待到了御花園,昭華瞥一眼穎妃手中一直提著的食盒,問:
“這食盒本宮瞧你都舍不得讓你的婢子拿著,里頭的東西,是你給皇上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