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兒無不震驚,尤是容悅......
于此際,茹歌已然向蕭景珩周全了禮數。
她畢恭畢敬地將手中的同心結奉在了蕭景珩面前,而后道:
“皇上,這枚同心結是嬪妾的,順妃娘娘手中被燒掉的那枚也是嬪妾的。嬪妾原本是打算在侍寢的時候,將這兩枚同心結一枚送給皇上,一枚自己留下。卻在住進綴霞宮后,讓順妃娘娘先瞧見了繡著皇上名諱的那枚。”
她說著屈膝跪下,滿面愧疚,“嬪妾初入宮,許多宮里面的規矩還不熟知,并不知曉這同心結只有夫妻間才可以相贈,嬪妾此舉確是僭越了。順妃娘娘體諒嬪妾年幼無知,拿了同心結叫人去焚了,更說會替嬪妾保守住這個秘密。卻不料......隔日便惹出了這樣大的亂子。”
于她說話間,蕭景珩正細細擺弄著她方才遞上前的那枚同心結。
這同心結無論是是做工、針腳,還是翻起的泛黃程度,都和燒掉的那枚相近無兩。
唯一不同的是,這枚同心結正中縫繡的,卻是一個‘容’字。
蕭景珩不解道:“你說這同心結是你要給朕的,可為何上面縫繡的不是你的閨字?”
茹歌應道:“嬪妾的乳名便是‘容容’,正因著和順妃娘娘的名諱相近,所以才鬧出了這樣大的亂子。”
說著瞧蕭景珩臉上的疑色半分不減,又補了句,
“嬪妾的乳名家中親戚都知曉,有時官員來家中走動,或也聽見過父親如此稱呼嬪妾。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一一查問。”
‘容’與‘蓉’的讀音一樣,且乳母也從不用來正式書寫,
所以茹歌的解釋,自然是可以說得通的。
然對于這樣的解釋,云妃卻是半分也不信,
“你說這東西是你的?這上頭的天蠶絲泛黃發舊,沒有五六年的光景是絕對不會被磋磨成這樣。”
說著冷聲訕笑起來,“算來那時你才十歲不過,你倒是情竇初開的早。”
【第439章 同心結禍4】
面對云妃的迫問,茹歌倒是絲毫不見慌亂,
“嬪妾母家得皇上看重提攜,才從一身落魄有了如今滿門的榮耀,故而嬪妾在家的時候,就常聽父親提及皇上的好。
臣妾深閨中不常見外男,而家中供放著皇上的畫像,便是臣妾見過最多的外男了。”
她唇角噙著薄薄的笑,眼底翻涌著稚嫩羞澀卻又灼灼感人的情緒,
“那時臣妾常會看著皇上的畫像出神,也時常會想,皇上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后來一日被母親瞧見了,母親便告訴嬪妾,說嬪妾是官家女兒,日后遲早是要入宮選秀的。
若是中選,便可成為皇上的妃子。那時嬪妾雖然年幼,也知成了皇上的妃子,那麼皇上便是嬪妾的夫君......”
說著忽而舉眸,淚光閃動的眸子猶如墜了滿湖的春水一般,令人不免為之動容,
“所以嬪妾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將皇上當做嬪妾的夫君了。嬪妾初學女紅,打的第一件織品便是這一對同心結,嬪妾想要將自己初次的心意送給來日的夫君,嬪妾并不覺得這事有錯。”
茹歌看著蕭景珩對上她明眸的眼神,漸漸變得柔軟起來,心知她今日算是徹底在御前得臉了。
她雖不愿惹眼,但還是不得不誦了一句,
“八百歸云孤山寺,寸寸延綿寸寸陰......”
聞聽此詩,蕭景珩略有驚訝道:“這是嘉睿皇后過世后,朕為追思她所作的詩詞。其并未留于世,你卻知道?”
茹歌淡淡地頷首,“嬪妾仰慕皇上的才情,凡皇上所作詩作,嬪妾只要聽過便會暗暗記下,私下反復研讀。除此之外,還有許多......”
蕭景珩短暫的默然,心底卻是漸漸明朗起來,
原來茹歌待她,早已是情根深種,
這也就難怪,她曾會心甘情愿嫁與安王,留在安王府做他的眼線,
并在選秀之際,聞聽她中選可留侍宮中后,激動到含淚叩首,比一般中選之人表現的還要激動許多。
這會兒,聽他沖茹歌和顏溫聲道:
“起來吧,你的心意朕明白了。”
于她起身之際,昭華也拿過了蕭景珩放在手邊的同心結,拋給了茹歌。
茹歌將同心結接下,珍而重之地護在懷中,轉而低聲道:
“皇后娘娘恕罪,嬪妾......”
“這東西是你做給皇上的一對之物,如今燒毀了一枚,本宮許你拿著此物比作樣子,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來。等做好了,再親自贈與皇上,全了你的心意。”
聽昭華如此說,倒是出乎了蕭景珩的意料,
他略有驚訝地看著昭華,眸光流轉間,又平添了幾分欣然。
而茹歌更是不覺瞪大了雙眼,不解道:“皇后娘娘這是......”
昭華笑,“你對皇上一片思慕之心,比之宮中許多為了一己私欲而滿腹算計的小人,委實要好太多。本宮不是那樣小氣之人,你們對待皇上的真心實意,本宮皆會成全你們。只是......”
她緩一緩,忽而含羞地看著蕭景珩,道:“臣妾覺得珍貴人這法子極好,到時臣妾也要親手給蕭郎打一個荷包,上頭明繡蕭郎、暗縫臣妾的名,蕭郎可得日日都佩戴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