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薄笑著頷首,“自然。”
話落,目光急轉于跪在堂下,早已面無血色的采頡,道:
“這婢子滿口胡謅,小印子,將她拖下去絞了舌頭,杖斃。”
采頡大駭,忙以頭搶地連聲求饒,磕得地板砰砰作響。
便在人即將被拖出去的一瞬,聽昭華揚聲道:“慢著。”
她攔下了御前的人,繼而對蕭景珩說:“蕭郎,這些后宮瑣事交給臣妾處理便是。”
蕭景珩默然頷首,已是滿臉的不耐煩。
昭華則將目光落在云妃身上,語帶深意地說:
“不用絞了這婢子的舌頭,她這條舌頭留著,才能說出是誰教給了她這些胡言亂語的話。”
聞言,云妃本就青紅交加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
得昭華令,云杉快步上前,立在采頡身旁輕聲說了句,
“你是自己招,還是要受點皇后娘娘的‘恩賞’才肯學乖?”
采頡發顫的唇齒微微開合,瞧著是想要說些什麼,
不過在心虛瞥了云妃一眼后,卻在瑟瑟發抖間,咬著牙根說:
“沒、沒有!奴婢所言都是真的!”
昭華定定看著她,肅聲道:“在皇上和本宮面前,你不用怕任何人。本宮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若肯從實招來,本宮不但會饒你性命,還會許你離宮去。可你若死不悔改,那就別怪本宮對你手下留情。”
說著,又聲音低狠地補了一句,
“還有你的家人,也會因為你的錯失,被連坐陪葬。”
昭華的話,像是給采頡落下了一道免死金牌,她能求生,自不會再替云妃兜著,
密織的麻袋一旦被扯開了一條線頭,后頭的事兒,也就都藏不住了。
聽她哆嗦著說:“皇后娘娘開恩!這些話都是云妃娘娘逼著奴婢說的!奴婢的孤弟被云妃娘娘所挾持,自順妃娘娘入宮后,云妃娘娘就安排奴婢跟在她身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
她不住沖高臺之上叩首,磕得額頭血漬滿溢也不敢停歇,
“皇上明鑒!奴婢從未見過有外男和順妃娘娘有過不恥之事,是奴婢一時糊涂,還請皇上開恩!”
蕭景珩聽了這話,徐徐抬眉覷著云妃,
他的眼神冷得嚇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將云妃生吞活剝了似的。
見云妃朱唇微啟,似要辯駁,
而昭華卻不會給她多說一句話的機會,忙搶在她前頭吩咐小福子道:
“你去將采頡帶下去。”
小福子攙扶采頡起身,滿面鮮血的采頡以為得活,激動的涕泗橫流,一再謝過皇后仁慈。
然這歡喜勁還未上頭,她便聽見昭華用冷漠到了骨子里的聲音說:
“不必嚼舌頭了,賜毒酒一杯,讓她走得體面痛快點。”
采頡聽了這話,整個人一瞬僵住,
等她反應過來想要喊話的時候,小福子已經堵住了她的嘴,硬生生將她拖了出去。
殿內重新歸于寂靜,
少頃,聽蕭景珩對昭華說了句,“辦得利落。”
昭華淺笑著,沖他頷首示意,“這樣的人留她性命出宮,若是胡言亂語半句,便是有損皇家清譽。臣妾與蕭郎夫妻一體同心,自然明白個中要害,也斷不會在這種事上婦人之仁。”
說著目光幽幽探向云妃,用極為平淡的口吻說道:
“至于云妃......臣妾不明白她為何要這般做,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安了什麼心思。只是她到底是蕭郎的后妃,要如何處置她,還得請蕭郎定奪。”
【第440章 忠仆殉主】
這事兒到了這地步,已是全然和云妃脫不了干系了。
蕭景珩陰沉著眸色,打量了云妃少頃,才壓著怒火問:“朕想知道,你做出這許多陰鷙之事,究竟所圖為何?”
眼見事情敗露,云妃還未開腔,倒是李常在趕在她前頭,誠惶誠恐地說:
“皇上恕罪!方、方才那些話,是云妃昨天夜里來尋嬪妾,讓嬪妾故意這麼說的!這事兒并非嬪妾所愿!嬪妾實在……”
“云妃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怕是半點腦子也沒有了!”
蕭景珩暴喝一記,又道:“你既然這麼聽云妃的話,那便去她宮里做她的大宮女吧!”
李常在驚得嗔目,渾身冒著虛汗哭著說:“嬪妾知錯了!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而她此刻的眼淚,卻只會惹蕭景珩厭煩,
聽他冷道:“你再聒噪,就搬去冷宮住著。”
如此,李常在不敢再言語,只悶聲淚如雨下。
而冷眼瞧著這一切的云妃,這會兒卻倏然冷笑出聲。
她輕蔑地掃了蕭景珩一眼,轉而不耐煩地對啜泣不已的李常在說:“皇上一貫這般絕情,你有什麼好哭的?”
昭華沉聲問她,“云妃,順妃與你無冤無仇,好端端的,你何以要攀扯她的清譽?”
云妃笑,“呵,攀扯她?那是她自己活該撞了上來,算她倒霉罷了。我想要的,不過是讓皇上顏面掃地,讓啟朝百姓都知曉他后庭的穢亂事!”
她說著,也不知從哪兒生出了天大的膽子,指著蕭景珩嗔道:“我便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這個皇帝哪哪兒都不行,是個連自己后妃的心都管不住的廢物!”
“你放肆!”蕭景珩怒而拍案,身子猛地前傾,用力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從齒縫里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