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巴是京都獨有的犬種,妹妹出身蒙古,大犬、烈犬馴慣了,對付這些小家子氣的小犬是有些無計可施。
不過不打緊,我自十八歲那年入宮,距今已經十載,京都的犬,我還是懂得如何馴服的。妹妹瞧好了。”
她回身至菱窗前,由暖座上取了一根又細又長的掀簾棍,
繼而折返立在蕭景珩身前,沒有絲毫的猶豫,沖著他的后背就狠狠地抽打下去。
“啊!!”
越是細的棍條,抽打在人身上,痛感便越是鉆心。
蕭景珩被這麼一笞,痛得冷汗淋漓,幾乎失聲。
其木格則緩緩俯身湊近他,冷笑著說:
“閆將軍入宮能有什麼用?哦,我忘了告訴你,我父親已經于昨日夜間,帶領胡軍將京都四守全給圍了。”
如娜仁也佯裝驚嘆地捂嘴,“呀,那可真是巧了。我阿爸前日也圍了潼陵關與山海關。閆鴻快馬加鞭趕回京都,他所領軍隊怎麼著也得晚他三四日。
等他們跟上來后,需得先在邊關與蒙古大軍交戰一場,贏了,才能趕回來救你。不過蒙古大軍近十萬,這場仗要真打起來,只怕你尸骨都涼透了,他們在前線還未分出勝負呢~
現如今,即便閆鴻趕回來了,他能差遣的也只有三百御林軍和他自個兒帶著的一百親兵。
這四五百個人即便將朝陽宮圍了,又能翻出什麼動靜來?來吃你的席嗎?”
最開始,蕭景珩雖是受辱,但內心卻并不懼怕,
畢竟在他眼中,這些女眷無論再怎麼鬧騰,即便聯手起來,也不過是茶杯里的風波,
可如今當他得知,連她們的母家也都串聯起來要反了他,
他這才知道慌了。
若說胡部和蒙古是為異部異國,容易為外因所煽動,
可接下來容悅對他說的一番話,才更是讓他駭到了極處。
這些年來,容悅在蕭景珩面前表現出的表象,一貫是安靜自持,沉穩端莊的,
哪怕是到了今日,她仍是笑意恬靜,溫聲細語地對蕭景珩說:
“啟稟皇上,臣妾家父水師提督,已切斷了所有水軍可進軍內陸的水路,如今京都已是水陸不通,圍作孤城。還請皇上息怒。”
“你......你們......”
蕭景珩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仿佛竭力之后,下一刻便要窒息過去。
好在,
茹歌見他神色有變,忙上前去替他輕揉著胸口,又帶著薄薄的怒意對容悅她們說:
“姐姐們也別太過分了!”
然,這句讓蕭景珩舒心的話,還沒等暖熱乎,就聽茹歌貼著他的耳畔淡淡地說:
“皇上總說,我最溫順,也最善解人意,說你會對我很好。而我入宮一個月,母親過身時,父親明明已經通報了朝廷,可皇上非但沒有許我出宮,反倒以安慰我的名義,扒光了我的衣裳,讓我在與你顛鸞倒鳳間,去祭奠我母親的死忌......”
蕭景珩喘著粗氣辯道:“你入宮便說對朕鐘情多年,你死了母親,朕留在你身邊安慰你,反倒還成了朕的錯?”
“鐘情于你?呵......”茹歌嗤笑,聲音漸漸發狠,
“我鐘情之人,一直都是安王殿下,至于你......早死才好!”
話落,她使足了力在蕭景珩的胸口推搡了一記,令他再度狠狠跌坐在地上。
【第470章 別少年郎1】
蕭景珩看著面前這些與他同床共枕過的女人,如今一個個臉上泛著明晃晃的笑意,都像是隱著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直欲取他性命。
他不明白,
他是天子,他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兒郎,
他給了她們位份,給了她們尊榮,給了她們讓全天下女子都艷羨的一切,
為何到頭來,她們卻一個個都恨他入骨?
他是天子啊!
蕭景珩虛弱地抬起手,指尖發顫地指著她們,氣喘如牛道:
“亂臣賊子!你們皆是亂臣賊子!”
其木格笑,“昏君無道,人人得而誅之。你方才不是問,皇后許了我們什麼嗎?皇后許,不日太子登基,啟朝會許胡部分割而立,且永不侵犯蒙古,并許想要離宮的女眷,可以躍出紅墻去,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不用在宮中苦苦熬干了性命,再去與你陪葬皇陵。”
“哎呦,姐姐還跟這圪泡說這許多做什麼?”如娜仁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繼而滿眼鄙夷地瞪著蕭景珩,說:
“你這偷來的皇位,也妄圖葬入皇陵?你也配!”
如娜仁從小在馬背上長大,也是個颯爽的性子,
這會兒說到氣頭上,竟拿起了掀簾桿,如同抽打難馴服的野馬一樣,在蕭景珩身上一頓亂鞭。
正爽快之際,
忽地,有人于身后擒住了她的手腕,
“住手。”
如娜仁回眸,見阻攔她之人,竟是寧婉霜。
從如娜仁手中將掀簾桿奪過后,寧婉霜隨手將其丟到一旁,旋而快步走到蕭景珩身前,將他攙扶起來。
她這舉動,驚得余下幾名女眷瞠目結舌,
“婉霜,你糊涂了?你忘了他是如何對待你的家人,是如何對待你的子女了嗎?都這個時候了,你竟還要護著他!?”
面對這些刺耳的話,寧婉霜充耳不聞,
只等將蕭景珩攙扶著半靠于龍榻后,才語氣清冷地對她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