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酒店大堂,季小蕾忍不住歡呼一聲。
嚴飛看了一眼季小蕾,潑了冷水:“先別高興太早,時間是爭取來了,但我們短短五天也恐怕來不及找到合適的合作畫家。”
“Plan A和plan B都不行,我們還有plan C。”姜百思沖他嘿嘿一笑。
“是什麼?”
未待姜百思開口,一道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明天上午,嘉利拍賣行當代書畫藝術家拍賣專場。”
姜百思有些意外地回頭,看著陸予城,作為老板,他其實甚少過問畫廊運營的具體事務,連嚴飛都沒能第一時間想到這點,他居然想到了。
只是沒等她想明白,陸大老板就暴君附體地下了禁令:“只是明天你得乖乖給我在醫院待著,嚴飛陪我去。”
姜百思張了張口,想要抗議,結果就聽到陸予城冷冷地開口:“你再不聽話,扣掉季小蕾的獎金。”
平白被砸了一口鍋的季小蕾嗷嗷抗議:“為什麼又是我?我感覺我就像古時候暴君寵妃身邊無辜受罰的小宮女……”
“再胡亂比喻就罰得更重,不想受罰那就給我看好她。”話雖是對季小蕾說,但陸予城的眼神始終落在姜百思身上。
姜百思終于明白,對于今晚她私自出現在這里,這家伙耿耿于懷難以消氣!
她頭一次發現陸予城是這麼小氣的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頭罵我呢。”冷颼颼的語調從頭頂傳來。
這冷颼颼的語調讓姜百思沒來由地一陣心虛,伴著夜風襲來,涼風陣陣,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胃痛?”陸予城沉聲問。
姜百思搖了搖頭,抿緊了唇。
夜色里遙遙一聲喇叭按響,司機很快將車開到。
從酒店大堂下來還有幾級臺階要走,姜百思的腳步都發飄。
隨后就覺得肩頭一暖,黑色大衣帶著主人溫熱的氣息籠住了她的身體。陸予城瞇了瞇眼,大手一伸順勢將她攬過來,冷哼一聲:“每次問你疼不疼,你都說不疼。鑒于你前科累累,實在不能信。撐不住了就靠過來,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啊?”
被他這樣半抱著,溫暖的氣息短暫地緩解了胃部痙攣和疼痛。姜百思向來知道他大大咧咧慣了并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渾身僵硬。
趁著他不注意,她輕輕地掙扎了一下。
卻被身邊人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合作,登時冷聲威脅:“干嗎?我連抱你都抱過了,這點接觸算什麼?”
他那邊坦蕩蕩,倒是自己的扭捏被當場拆穿,姜百思臉紅了紅,低著頭,從這兒到車上那幾步路走得格外乖順。
難得看到她如此配合,陸予城將她輕輕放置在車后座,輾轉間她身上淡淡的木樨蘭香水味夾著紅酒的醇香鉆入他的肺腑。
他抬頭看了看天,正值農歷月初,天上彎彎的一輪上弦新月。
他記得這樣的月亮。
一年前也是這樣的月亮,云霧籠著,很快就下起了雨。他正在暴躁無緣無故下起的大雨,然后姜百思就出現了。
她是滿身狼狽地出現在他的車前的,幾乎讓他疑心是否自己遇上了碰瓷的。
大雨滂沱,這姑娘被澆得渾身發抖。因為他及時停車,她只受了輕微的外傷。
他問她是否哪里疼,她也是抿緊了唇,搖了搖頭。
但他懷疑她是不是受了內傷,因為她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可怕,臉上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身體抖得厲害,卻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以為她是個啞巴,帶她去醫院檢查,才發現這姑娘突發急性腸胃炎還發著燒。
他想起醫生說,這姑娘真是能忍,一般人疼到這地步下意識都會哼哼幾聲的。
后來他才發現,這姑娘何止是嘴硬能忍痛,脾氣也比自己還硬呢!方才在席間,看到她趴在洗臉臺上吐,自己滿腔那橫沖直撞的氣,除了憤怒,還有什麼?
夜色泠泠,夏蟲在灌木叢中鳴叫,無人給他答案。"
他總是在縱容她
第二天,季小蕾十分盡責地把住姜百思的病房門,絲毫不給她出去的機會。
姜百思借口嘴巴發苦打發了季小蕾去買新鮮水果,季小蕾滿臉不信任一步三回頭地出了病房。
等人一離開,她立刻換了衣服直奔目的地。
嘉利拍賣行當代書畫藝術家拍賣專場,場面火爆,座無虛席。
姜百思在座位上落座,臺上的拍賣師完美落錘了一件溢價70%的作品,正準備介紹下一件競拍作品。
“接下來這件作品,由當代新銳畫家……”
一個熟悉的名字躥入耳朵,她輕輕詫異地哎了一聲,還未想明白緣由,包里沒來得及關靜音的手機忽然開始響個不停,打斷了她的思索。
看到來電顯示,她無奈地嘆一口氣,只好悄悄退場到外面接電話。
一接通,季小蕾的大嗓門就嚷了起來:“姜姜姐你果然跑了!你這樣偷偷從醫院溜出去,老大回來一定會扒了我的皮的。
”
“別怕,有什麼都讓他沖著我來。”
她記掛著剛剛在場上聽到的那個名字,說完也不管季小蕾那邊什麼反應,直接掛了電話重新進入了拍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