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念尋思仇野狐那動作代表球打得精彩,要她為他歡呼。
行吧,雖然幼稚極了,但是好歹也是教自己跑步的老師,就當作是感謝吧。于是,陳雙念忍著羞怯,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只手彎曲,撐在臉頰旁,對著天空,對著籃球場,對著大地,大聲喊:
“仇野狐!你太棒了!好帥呀!”
喊完這一串,卻發現仇野狐先是一臉愣怔,然后就開始笑。
陳雙念覺得仇野狐這個人真的太莫名其妙了,她都配合成這樣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麼丟臉的事兒了,仇野狐居然還笑,而且還笑得腰都彎了!
她氣呼呼地回到教室。
其實長跑這類體育運動,老師的作用也就是領進門,之所以能夠取得像今天這樣的成績,主要還是靠她自己不懈的堅持和努力。
跟仇野狐也沒什麼關系,她也沒必要去謝!真是的!
陳雙念拿著水杯,去走廊盡頭接水。
接完水回來,仇野狐一反常態,已經回到了教室,而且已經坐在了座位上。
見陳雙念端著水杯進來,他總是笑著的眼睛更是彎得厲害。
陳雙念沒好氣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她已經確定仇野狐是故意讓她在球場邊出丑的了。
“干嗎?”她面無表情地問仇野狐。
多年以后,陳雙念想起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還是會很想挖個樹洞把自己埋進去。
仇野狐說,他在球場上的那個動作是說自己渴了,想喝水,想讓陳雙念幫自己買瓶水。
“不是讓你當眾歡呼,還手舉在嘴邊的那種當眾歡呼。”仇野狐忍著笑,一雙眼睛像裝了亮閃閃的水晶,流光溢彩,含著笑意,“但是知道同桌的你對我這麼崇拜,我還是很感恩高興的。
”
陳雙念翻了個白眼。
之后的一周,仇野狐那幫小弟一見陳雙念就笑,不止那幫小弟,還有別的同學,一見陳雙念就說“欸,那不是仇哥的小迷妹嗎”。
怒摔!
運動會正式來了。
長跑一直是排在最后的項目,陳雙念對著項目安排表,指揮著班上同學穿上帶著號碼牌的小背心。
要跳高的卓越林,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總之現在在拉肚子上不了場。
臨時需要一個人頂替他,下一個項目就是跳高,陳雙念急得不行,她在全班掃視了一圈兒,還真是誰都不行,只好又去找仇野狐幫忙。
仇野狐關鍵時刻還是很善良的,沒趁火打劫要從陳雙念這里換走什麼,十分通情達理,立馬就答應了。
因為是臨時上場,仇野狐事先沒有穿上帶號碼的小褂。
這時候比賽馬上就要開始,廣播已經在通知高二男子跳高組去檢號了。
陳雙念手忙腳亂地給小褂上別上別針,遞給仇野狐,讓他先穿上,然后再把小褂上的別針別到校服上。
高高瘦瘦的架子,穿上松松垮垮的小褂,像是一面旗子在風中飄。
“夠得著嗎?把別針別到校服上。”
陳雙念說完這句話就拿著項目表,去催下一組跳遠的選手了。
仇野狐嘆一口氣,自己這時候還是別添亂了,他認命地給自己別別針。
結果都別完了,抬頭一看,陳雙念在給馬上要跳遠的那個男生別小褂的別針。
嗯?
這是什麼情況?
“陳雙念!”
仇野狐手伸到背后,把自己剛才別好的別針又松開。
“我夠不著后背的別針!”仇野狐面不改色地撒謊。
“來了來了!”陳雙念沒多想,給那個男生別完了,立馬回過身給仇野狐別。
但是仇野狐太高了。
陳雙念夠不著,她拍了拍仇野狐的肩膀:“蹲點兒!”
仇野狐聽話地半蹲下身子,一點都沒有傳說中年級大佬的風姿。
陳雙念動作這才順手了一些,她專心致志地給仇野狐別別針。仇野狐卻三心二意地四處張望,看見不遠處校報記者似乎在拿著相機對著這邊拍。
他反應迅速,手湊到臉邊,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笑得燦爛,仿佛現在這個扎著馬步,如同在蹲馬桶一樣的人不是他。
事實證明,仇野狐除了學習不行,其他方面是真的都挺行。
被臨時叫去跳高,他還完成得很好。
不同于一般同學的雙腳前后騰空跨過去,他會高難度的背躍式。
看著他輕飄飄地越過標記高度的竹竿,然后落在厚厚的跳高墊上,再迅速站起來,蹦蹦跶跶地回到隊尾—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快樂的無憂無慮的孩子,好像那個剛剛輕而易舉破了校園紀錄,并且打敗了大部分參賽選手的人,不是他。
這一連串動作太自然流暢了,以至于讓從來就不具備觀賞性質的跳高比賽,在這次運動會中得到了空前的關注,好多人都在看臺上向著跳高比賽場地的方向張望。
“早就知道仇野狐帥,但是沒有想到帥得這麼拉風。”
陳雙念聽著周圍女生對仇野狐的評價和贊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正如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會兒同樣是別別針,給李宇別的時候,心里波瀾不驚,但是給仇野狐別別針時,她的心臟就像坐極速過山車,晃著圈兒地翻滾跳躍急轉直下又猛地騰空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