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

八百里黃泉，八百里忘川。

度生魂，怨靈，棄記憶，情根。

君璟墨站在半空中，看著底下數不清數目渾渾噩噩的靈體，而后飛身而下。

“不知魔尊大駕，有失遠迎。”

一道女聲從橋頭傳來，君璟墨望去，瞳孔一怔。

卿卿……

——

很快，他便恢復了平靜，眼神微冷：“孟婆。”

女子聞言笑了笑，姜云卿的面容漸漸變得花白最后變換成了另一番樣貌。

“魔尊如今既是認得出來，為何百年前還會犯那樣的錯誤？”孟婆問著，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是如何戳弄著君璟墨的心。

或者說她也許就是故意的。

君璟墨沒有應只是道：“我來尋她的記憶。”

“我不會給你。黃泉名冊不能離開黃泉，這是黃泉的規矩。”

孟婆說著，舀了碗湯遞到君璟墨面前：“不若魔尊將這湯喝了，同鳳族殿下一般忘卻了那些，也免得受情字折磨。”

孟婆的眼中滿是真誠，君璟墨瞧著眼前的湯，沉聲道：“黃泉名冊給我。”

聞言，孟婆眼神一沉，手腕翻轉間，孟婆湯不見蹤跡，她看著君璟墨聲色冰冷：“魔尊這是打算硬搶了？”

“我只是想要她的記憶，你給我，或者放我進記憶之海我自己去尋。”

聞言，孟婆一怔，波光粼粼的眼眸中盡是驚詫。

“你當真愿為了她的記憶去記憶之海？”

“是。”

君璟墨沒有絲毫遲疑，孟婆卻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黃泉數不清歲月，無數靈體為了轉世投胎主動忘卻情根記憶，卻少有人愿意為了一段記憶，提出要去記憶之海。

要知道，便是她掌管黃泉名冊與記憶之海，也不能保證進去能好生的回來。

而現在，君璟墨卻……

“你可知，便是你尋回了那份記憶，鳳族殿下也不會原諒你？”

孟婆提醒著，聲色平和，“你殺了她的孩兒，殺了她的師父，滅了她的同門，騙了她的感情，甚至要逼她去死。這樁樁件件都足以讓她恨極了你，她不可能會原諒你的。”

君璟墨聽著孟婆的話，心中沒有絲毫的波動。

他知道的，只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們之間就這般結束。

“你還是要去麼？”孟婆問道。

“是。”

君璟墨依舊沒有遲疑，孟婆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拔下頭頂的發簪，隨手在忘川中劃出一道供人行走的路。

“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便能進入記憶之海，能不能出來就看你自己了。”

君璟墨點了點頭，沒有半分遲疑的走了過去。

孟婆站在原地看著，身旁突然出現一道小小的靈體。

她低頭看著，蹲下身道：“你若是她，會原諒他麼？”

那靈體只是看著君璟墨的背影，眼中一片黑暗。

第32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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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虞塵感知到黃泉的異動，眼神冷卻了幾分。

他沒有想到，君璟墨為了姜云卿的記憶竟然真的敢下記憶之海。

他抬頭看著天，透過蒼茫的天色看著其中的天命輪回。

他不明白，同為兩族尊者，為何君璟墨便能任性妄為，而他無論做什麼都要考慮天界，哪怕他的感情甚至都要聽天命安排。

想到閉關之時窺探到了天命，虞塵臉色沉了幾分。

凡世。

虞塵看著院落內闔眼休憩的姜云卿，眼中一片復雜深情。

只是那深情在姜云卿看過來的那一刻，如潮水便褪去。

“虞塵？你何時來的？”

姜云卿坐起身看著院落外的虞塵，出聲問道。

虞塵聞言整理好心緒走了進去：“剛到，看你在休息便沒有打擾。”

“我整日清閑，阿瑤自從那日來了次后便沒來過，你也是，我無事做只能睡覺了。”

姜云卿說著，站起身抻了個懶腰道：“你今日怎麼有時間過來？”

“君璟墨可是找過你？”

聞言，姜云卿先是一愣，然后神情冷了下來：“他可是尋天界的麻煩了？”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煩擾，便想著問問你。”虞塵否認著，坐在剛剛姜云卿坐著的秋千上道，“他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臨走時說要找回我失去的記憶。虞塵，我真的忘記了什麼麼？”

聞言，虞塵看著姜云卿，沒有做聲。

而姜云卿看著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是我主動要忘的吧？看來他給我的記憶還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她自嘲的說著，然后道，“抽離記憶時，我還和你說過什麼？”

“你說你不想記得這一切，你說既然已經結束的事情，便也沒有記得的必要。所以卿卿，你想重新想起那些事情麼？”

姜云卿聞言沉默了瞬，最后搖了搖頭：“我既然選擇忘記，就說明那些記憶是我不想要的，便是重新想起，我也會繼續選擇忘記，又何必多此一舉記起呢？”

聞言，虞塵沒有勸說，只是將存著她記憶的水晶球放到了她手中。

“我將選擇權留給你，何時你想記起了，打碎它便可。”

姜云卿看著手中的水晶球，明明輕如羽毛，可入手的那一刻還是猶如千斤重。

“虞塵，謝謝你。”

虞塵聞言心中澀然了一分，若是可以，他真的想告訴姜云卿，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她的謝謝。

可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而就在虞塵離開后的半月后，一個消息忽然傳遍六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