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的手無聲的落在了一旁,在姜云卿的懷中緩緩閉上了眼。
看著這一幕,姜云卿卻是哭不出來,只是驀然的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漬,讓她干凈的離去。
虞塵趕來之時,一切都歸于寂靜。
尸山血海之中,姜云卿懷抱著山媱坐在那兒,天地間沒有半分聲響。
也正是這樣的寂靜才讓人心悸。
他茫然的走向姜云卿,看著她懷中緊閉著的山媱,聲音發顫:“她……怎麼了?”
聞言,姜云卿看向他,眼底劃過抹復雜,最后歸于平靜。
“媱兒死了,半柱香之前。”
第39章 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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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虞塵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姜云卿,第一次想要反駁她的話。
可是看著她赤紅的眼,他什麼都說不出口,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阻塞與憋悶。
山媱死了,那個曾追在他身后喚他阿塵的人死了!
山媱死了,那個曾成為她妻子的人死了!
山媱死了,那個逼他迎娶她的女子死了!
……
虞塵該是高興的,可是看著姜云卿懷中無聲無息的女子,他卻感受到了悲傷。
那種痛,疼過了姜云卿的拒絕,疼過了曾受過的無數的傷疊加在一起,甚至疼的虞塵喘不過氣氣。
他彎下.身,本是想要去觸碰山媱,腳下卻是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沉默的將山媱的身子從姜云卿懷中抱過來,他怔愣的看著她如睡著般的容顏,如何都不敢相信她真的死了!
“山媱……”
虞塵喃聲喚著,可懷中的人沒有半分的反應。她真的死了。
死在了他不知道的角落,只留給他一具不會說話不會回應的尸體。
虞塵只覺得心口有一只大手在不斷的揉捏著他的心,讓他呼吸困難,甚至連哭都成了奢望。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緊緊的將山媱抱在懷中,什麼都說不出來。
姜云卿在一旁看著他的神情,眼中一片同情。
“我說過,別讓自己后悔,虞塵,你晚了。”
聞言,虞塵一怔,而后放聲哀嚎。
是的,他晚了。
即使他意識到了對山媱的感情也晚了,她徹底的拋下她離開,再不給他機會。
他也完了,從他不自知愛上山媱的那一刻,他便完了。
他以為他不是君璟墨,最后,他甚至不如君璟墨。
至少,他也許還有機會重來,而山媱,什麼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姜云卿看著哭的像個孩子的虞塵,沉默的起身離開,不曾驚擾。
南隅鳳族。
她看著手中的水晶球,山媱臨死前的話回蕩在耳畔。
握著水晶球的手一緊,倏然,手一松。
“啪——!”
一聲脆響,姜云卿看著地上碎裂開來的水晶球,做下了決定。
剎那間,忘卻的記憶盡數涌了上來,將姜云卿徹底淹沒。
好的,不好的。幸福的,可怕的……
數不清的回憶將姜云卿吞噬,她看著記憶里面她的笑顏,她的驚恐,她的怒氣,她的懊悔……
也看到了君璟墨的誘哄,看到了他的冷情,看到了他的溫柔,看到了他的狠辣……
再睜開眼,姜云卿已然記起了一切。
她臉色平靜,過往的記憶和現在的記憶重合,勾勒出她這麼多年所經歷的一切。
直到此刻,姜云卿才發覺,山媱說的很對。
曾經她以為不能經受的,如今再重新回看,其實也沒有什麼。
不過是一場陰差陽錯。
魔界。
君璟墨靠在榻前,臉色一片蒼白。
他手中依舊握著殺生刃,絲毫不顧及它留在他身上的傷痕。
甚至說,君璟墨是在用血供養著殺生刃,只因為,那是姜云卿留給他的唯一一樣東西。
腳步聲驟起,君璟墨以為是禾旸。
頭不抬眼不掙,他只是看著手中的殺生刃道:“你終于肯見我了,卿卿如何說?她……可還是不想見我?”
姜云卿沒有說話,看著這般虛弱的君璟墨,眼婕微顫。
她沒想過,不過百年時光,他竟然虛弱到了這般地步。
而姜云卿的沉默也引起了君璟墨的注意,他緩緩抬起頭,在看到姜云卿之時,神情怔然愣住。
“啪——!”
殺生刃從手中跌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而他只是看著姜云卿,嘴角勾起抹笑:“卿卿,你來了。”
第40章 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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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卿走上前,俯身撿起殺生刃,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開口道:“怎麼回事?”
“沒什麼。不過是舊日落下的病癥,沒什麼很快就好。你今日怎麼過來了?我以為你不想見我的、”
君璟墨說著,難掩眼中的晦暗。
姜云卿瞧著,也不戳破他的謊話,只是道:“我記起了以前的所有。”
聞言,君璟墨愣了下,看著姜云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
記起來了?
可是記憶不是……
君璟墨終于反應過來,啞然道,“是虞塵吧,他將記憶還給你了。”
“不是還,本就我叫他抽離的。”
姜云卿糾正著他的話,看著他因為她灰暗下的眼眸沉聲道:“君璟墨,我不記得之時,你一直想我記起來,現在我記起來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不是,我只是不想你忘了我。
”
君璟墨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觸及到掌心殺生刃留下的痕跡時,沉默了瞬,開口道,“不過你既是不愿想起,忘了也好,總歸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