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紀川城仰頭喝下一口酒,眼神始終放在盛柒柒身上。
他壓制住想要將她拉過來的沖動,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忍住。
他要給盛柒柒制造機會。
皇上和太妃雖未到,但宴會上依舊有不少與紀川城有交情的官員。
待舞姬退下,盛柒柒抱著一把白木琵琶走上臺。
“奴家白瑾,祝王妃芳齡永繼,歲歲無慮。”
盛柒柒行了禮,微微低著頭:“為慶王妃生辰之喜,奴家特獻一曲《美人賦》。”
芳音見盛柒柒穿的正是她給的那件,心中暗喜。
她落落大方的朝紀川城笑著:“王爺選的曲子臣妾很喜歡。”
紀川城并未看她,目光只是放在盛柒柒身上。
他勾起嘴角,卻不知是對誰說:“你喜歡便是最好。”
紀川城這話太過寵溺,芳音瞬時紅了臉,她嬌嗔道:“王爺……”
她話還未說完,琵琶聲起。
盛柒柒雖戴著面紗,可眼中盡是隱忍和鄙夷。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兩人都是!
白木琵琶是最次等的琵琶,聲音自然也不如紅木紫檀木,加上盛柒柒還故意的彈錯,整首曲子都不太悅耳。
“這水平,真是王府從教坊挑出來的嗎?”
“不堪入耳……”
“莫不是‘美人遲暮’之音……”
紀川城聽到眾官員的低議,抿唇低著頭,眼中盡是笑意。
她是故意的想讓芳音難堪呢。
此時芳音的臉色也是難看至極,偏偏身邊的紀川城神色如常,她也只得壓住心中的怒火,硬著頭皮聽曲兒。
突然,隨著“嘣”的一聲,全場嘩然。
第二十章 正面相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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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斷曲停本是件掃興之事,放到現在竟有了些解脫之意。
芳音面色更加的難看,她艱難的扯著嘴角,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從容:“可是著急了?”
盛柒柒故作慌張模樣,跪了下來:“奴家該死,一時失了手,還請王爺王妃贖罪。”
紀川城并未說話,而是看向芳音,似是沒打算插手。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芳音身上。
芳音袖中的手緊緊抓著裙褶,只覺心口的怒火快要燒到喉處。
半天,她才從牙縫中擠出二字:“無妨。”
盛柒柒暗自諷笑,卻依舊跪著,聲音懇切:“謝王妃大度。”
說著,她站起身,身旁一丫鬟捧著素羅裙走至盛柒柒身旁。
“王妃,此為王爺賞賜,奴家私心想著,只有王妃這般美人才可與之相稱。”盛柒柒微微抬著頭,看著芳音鐵青的臉:“奴家便借花獻佛,也消奴家失態之罪。”
芳音看著朱紅色的素羅裙,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宮服。
顏色雖不是正紅,用料做工也遠比她身上的名貴精細,紀川城居然會將這衣服賞給她。
紀川城靠在椅背上,微微側著頭,看著滿目怒火的芳音,語氣慵懶:“本王賞的東西你不喜歡?”
芳音表情一松,心中雖有萬般不愿,卻也是笑著點點頭:“王爺賞東西自然是好的,那臣妾就收下了。”
“既如此,便當是她和本王一同送給你的,可要好好收著。”紀川城含笑看向盛柒柒,一臉的愜意。
不知他這般配合,她還滿意否。
盛柒柒聽到紀川城的話也愣了一下,什麼叫和他一起送的。
眾官員更是覺得這掩面琵琶女好似與王爺關系不一般,就不知道王妃如何應對了。
芳音咬牙切齒又無法,她只道:“多謝王爺。
”
芳音命人將衣服先送回去,當看到盛柒柒要退下時,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生辰宴會中,芳音恨不得立刻奔回院里將那間素羅裙剪成碎片。
直到宴會結束,芳音以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看到芳音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盛柒柒黑眸中劃過繼續冷意。
芳音,雁書和阿梓的命,我要讓你慢慢償還。
盛柒柒抱著斷弦的琵琶走在東苑長廊上。
天色已黑,盛柒柒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前方,淡淡道:“王爺何時喜歡做別人影子了?”
紀川城這才慢慢走到盛柒柒身后,笑道:“可還滿意?”
盛柒柒聞言,轉過身看著紀川城。
燭光昏暗,她只能看清他的輪廓。
盛柒柒低下頭,撫了下斷弦,神情復雜。
或許紀川城一開始就已經認出她了,只是沒有坦露。
盛柒柒咬了咬唇,突然將臉上的面紗扯了去,半張都是紅褐色傷疤的臉在燭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王爺可還滿意?”
盛柒柒仰著頭,直視這紀川城,而她的眼眶卻不由的紅了。
與其讓紀川城與她做戲,不讓直接了當的把話說清楚,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紀川城雖想過盛柒柒的臉會被火燒毀,未想竟是這大片猙獰的傷疤。
一時間,心疼和愧疚占據了他整顆心。
他手輕顫的撫著盛柒柒的臉,聲音也哽咽起來:“柒柒……”
第二十一章 除非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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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柒柒心一窒,心緒卻惆悵起來:“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柒柒結,這是你曾經對我說的……”
十年前的耳語,她至今還記得。
可如今再聽,卻怎麼也沒有當年那般悸動了。
“你還曾說我‘淡妝濃抹總相宜’……”盛柒柒后退了一步,手背抹去眼淚,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