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才緩過來,卻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破廟里,身下是草絮,琵琶放在身側。
正方她疑惑之際,一衣衫襤褸的老婦端著個破碗走進廟內。
“姑娘,你醒了啊。”
老婦放下破碗,隨意的坐到地上。
“請問,這是哪兒?”盛柒柒緩緩站起來,腳下依舊是不太穩。
老婦道:“這里是陳州外的土地廟,姑娘,你四天前倒在城門口,我沒有錢帶你去醫館,只能先把你帶這兒來了。”
四天?她已經昏迷四天了嗎?
盛柒柒只覺心沉到了底一般,她立刻抱起琵琶,將手上一只玉鐲脫下來塞進老婦手中:“老人家,謝謝您。”
說完便踉蹌著跑了出去。
“姑娘!你好歹吃點東西啊……”
盛柒柒將面紗戴好,一步一摔的跑進陳州。
她扶著城墻,艱難的喘著氣。
她用力的捶了一下腿,眼中滿是眼淚:“廢物!你這個廢物!”
盛柒柒低著頭,小聲的抽泣著。
居然連幾步路都走不了,明明已經快要到了還暈過去。
她擦了擦眼淚,既然已經到了,就先去找白凝。
她只期盼芳音還未看到信。
將軍府外。
門口兩帶刀小侍衛一動不動的站著。
盛柒柒抱著琵琶,拖著沉重的身子走上去,小心的問道:“請問官爺,芳將軍可在府上?我是……我是來尋……”
“將軍出征了。”
那小侍衛面無表情的打斷她后又讓盛柒柒走遠些。
盛柒柒后退了幾步,怔怔的望著府門。
將軍出征,家眷必定是要去京城的,白凝也會去吧。
一時間,盛柒柒只覺腦子一片混亂。
她坐在一條狹窄的巷子內,指尖虛虛撥著琴弦。
她該怎麼辦……
白凝見不到,紀川城還未回來,王府也回不去。
此時她深覺自己無助卻又無能。
不知坐了多久,盛柒柒才抱起琵琶,走到一個賣餛飩的小攤上坐下來。
將身上僅有的幾文錢買了碗餛飩,她噙著淚,邊吃邊哽咽著。
“誒,你聽說了嗎?芳將軍居然帶著個小妾出征。”
“這事兒我知道,我還知道那小妾是從教坊里出來的,生的如花似玉,善談琵琶,將軍怎會舍得她。”
“這帶兵打仗帶個女人,芳將軍糊涂了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女人是軍妓呢。”
“這不是擾亂軍心嗎……”
身后一句句的談論讓盛柒柒僵住了。
他們所說的從教坊出來的小妾是白凝嗎,白凝跟著芳逸出征了!
她轉過身去,焦急問到:“幾位大哥,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一男子放下手上調羹,一臉鄙夷:“這事兒陳州誰不知道,出征那日那小妾還哭著要跟去,真是丟人!”
第三十章 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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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啐了一口,另一男子也道:“這事兒要是傳到皇上那兒,芳將軍就算得勝也得受罰。”
盛柒柒緊握著拳,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里。
白凝是在犧牲自己去破壞芳逸的威信,即使芳逸得勝歸來,白凝也難逃一死。
屆時,皇上也可能會以芳逸違反軍紀為由將芳逸降職。
眾人皆知芳逸違紀,也就不會再有人說什麼了。
滴滴眼淚落進還在冒著熱氣的餛飩中。
盛柒柒咬著已經滲出血的嘴唇,心如刀割。
殺了芳音又如何,芳逸再無兵權又如何,她救不了白凝。
白凝就好像當年的阿梓一樣,為了她走到了絕路,而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之后幾日,盛柒柒如同乞丐一般在街上彈著琵琶。
不少人因她是個弱女子而又彈得好賞了她銀子。
一家酒樓的老板看盛柒柒琵琶彈得好,讓她到酒樓里給食客表演,且會給她工錢。
盛柒柒留了下來,也同時不斷的帶聽北疆和紀川城的消息。
好在老板是個厚道之人,每每有前線消息傳來都會跟盛柒柒說,只是南下的紀川城至今都杳無音信。
一晃兩月已過。
消瘦了許多的盛柒柒雙目無神的撥著琴弦。
她日日彈,日日聽這些食客的交談,只想從這些南來北往的人中聽到一點關于紀川城和白凝的消息。
無奈他們只是談論各種風月奇事,北疆的戰況好像與他們無關一般,更不用說一個南巡的高高在上的王爺了。
小暑剛過,便有捷報傳遍京城和陳州等地。
芳逸大軍擊退敵兵得勝歸來,不日便即可返京復命。
聽到這個消息,盛柒柒不知是喜是悲。
國泰民安固好,但是白凝也要身陷牢獄中。
果不其然,芳逸剛一回京,白凝便被關進了刑部大牢。
芳逸本該降職,皇上念在他得勝立功,不予追究,甚至還賞了十個美人給他。
一時間,芳逸成了一個雖驍勇善戰但貪戀美色之人。
盛柒柒叩謝了酒館老板的收留便雇了輛馬車回了京城。
刑部大牢。
盛柒柒將錢給了牢頭后疾步走了進去。
牢內潮濕昏暗,每個牢中只有一個人頭大小的通風口。
“阿凝?阿凝?”
盛柒柒忍著心中的劇痛,呼喚著。
“阿姐……”
本蜷縮在角落的白凝聽到盛柒柒的聲音,無神的雙目頓時有了光芒。
她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卻因為身形不穩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