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紀川城猛然撲過去抓住盛柒柒的手。
紀川城雙目赤紅,看著搖搖欲墜的盛柒柒,怒吼道“盛柒柒!你給我把眼睛睜開!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盛柒柒費力的睜開眼睛,仰頭望著拉著他的紀川城。
他的眼淚和汗水滴落在她的臉上,燙的她心發顫。
兩隊人廝殺的聲音充斥在盛柒柒耳畔,她看著紀川城蒼白的面頰,艱難的扯著嘴角:“你活著……便好……”
她也許怨過他,恨過他,但是在這一刻,她只想他好好活著。
她也知道,紀川城是愛她的。
只要他還愛她,便也足夠了。
“你抓緊,我……拉你上來!”
紀川城咬著牙,半個身子都快要落了下去。
盛柒柒又吐出一口鮮血,她微微搖了搖頭。
“羽寒……來生莫再相遇了,此生已足夠了。”
這輩子他們相愛的太累了,也連累了太多人。
紀川城一震,盛柒柒也已數年未曾喚他羽寒了。
此刻,他好像能理解到她聽到他喚柒柒時的感受了。
他不肯放手,如果他放手,他便真的要與盛柒柒陰陽兩隔了。
只是當看見盛柒柒抬起她的另一只手時,他徹底慌了:“你干什麼?”
盛柒柒含著笑,淚水肆意在臉上流淌。
她用力的將紀川城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盛柒柒露出最后一個明媚的笑容,看著紀川城驚懼的雙眸:“好好活著……”
在走之前,心中的歡喜僅僅是紀川城還安然無恙的活著。
也見到了他最后一面,她已無憾。
“不……不……”
紀川城無論如何也難以抓住盛柒柒松開的手。
最后一根手指被她用力推開后,盛柒柒如同一片落葉消失在深淵中。
“柒柒——”
紀川城伏在斷崖邊上,撕心裂肺的哭吼著。
沒了,盛柒柒就這麼消失了。
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了。
而這一次,他可能再也找不回他了。
紀川城紅的快要滴血的雙目滿是絕望,他站起身來,臉上漸漸漫上死意。
殺掉最后一個叛侍,軍長立刻抓住將要掉下去的紀川城。
他叫了一聲:“王爺!”
他雖不知道那女子是誰,但是讓紀川城生了跳崖之意,恐怕對他重要至極。
紀川城看著腳下沒有盡頭似的懸崖,胸口如同被萬箭穿心一般。
“噗……”
他咳嗽一聲,鮮紅的血頓時吐了出來,浸透了他的衣襟。
“王爺!來人——送王爺回府!去傳太醫!”Y.B整理
第三十八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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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模糊的紀川城只覺眼前不斷的重復盛柒柒落崖的畫面。
從最開始的能看到她眷戀的眼神到最后只能看見她飛快落下的身影。
紀川城掙扎著,想去抓住她,想去救她。
可盛柒柒就如同一個幻影一般,他根本無法去觸碰她。
“羽寒……你要好好活著……”
盛柒柒的低語好似還在他的耳畔,那般溫和輕柔。
就想初識那日,那樣軟軟糯糯,讓紀川城止不住的心動。
待紀川城醒來,已是次日午時。
王府一片死寂,芳音的棺木被草草停放在前廳,禮部不曾派人來,紀川城也沒有下令,整個王府都沉浸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中。
紀川城坐于床榻上,一小廝跪在門外請示芳音的喪事該如何辦。
他只說了句“隨意”便令任何人都不許來打擾他。
小巧抱著盛柒柒交給她的琵琶,在門外踱步著。
方才紀川城才說過不許任何人打擾他,她此刻進去萬一觸了霉頭可是要把小命交出去的。
只是……這東西也要幫盛柒柒交給他。
小巧敲了敲門,小心道:“王爺,白……姑娘有東西留給您。”
“進來!”
紀川城的聲音稍顯急切。
小巧走進去,行了禮后將琵琶輕輕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紀川城緩緩走去。
琵琶還是他送給她時那般模樣,只是腹面多了一句詩。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是盛柒柒的字跡。
紀川城哽咽著,將琵琶輕輕的抱在懷中。
他以為此次回來以后,他能和盛柒柒一起度過剩下的日子。
只是他卻沒有保護好她……
寂靜的房間,只聽得見紀川城低聲抽噎的聲音和輕輕弦動聲。
……
還未入冬,秋風已經帶著初冬的涼意了。
紀川城坐在望云閣的院中,身側的桌案上放著琵琶。
天已黑,整個院中只有他身邊有一盞燭臺。
一小廝端著藥小心的走了過來:“王爺,藥已好了。”
“放下吧。”紀川城并未睜眼,藥的苦味開始鉆進鼻子中,
他還記得盛柒柒那天手邊的那碗藥,味道比他這晚更苦。
蠟燭已燃一半,紀川城端起已經涼透的藥,仰頭喝了下去。
太醫說,此藥中有一味藥材能讓人產生幻覺。
不知他能否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已經喝了三天了,卻不見心中那人出現。
雨不知何時落下,紀川城靠在椅背上,只是無力的撥弄了下琴弦。
口中的苦藥味似乎彌漫到了心里。
白凝說盛柒柒命不過兩年,他便開始服用慢性毒藥,只待與盛柒柒一起走。
只是他還未飲盡最后那一晚毒藥湯,她便先行一步了。
雨幕中,他癡笑道:“你為何總是要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