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疼到昏迷過去。

……

云兮從昏迷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別館的臥房，若不是渾身的刺痛，她都以為之前種種皆是一場夢。

謹墨怎麼樣了？

她急忙穿好衣服沖出門，可剛一開門，竟迎上一道狠戾的鞭子——

“逆女！你妄圖誘圣僧生癡念，罔顧是非，萬死難辭其咎！”

云兮被狠狠抽飛倒地，五臟疼到移位，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后，才勉強看清來人。

打她的正是她的“好父皇”，而他的身后烏壓壓跟著一大群人。

云兮卻只望著不遠處的謹墨，細細打量。

他的唇色比往日蒼白了些，但確實已沒有中毒的跡象。

云兮虛弱一笑：“謹墨，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此時，云華嫣突然走出人群，大聲指責：“妹妹，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圣僧，可你的喜歡就是潛入伽藍殿，下藥毒害他嗎？！”

對上云華嫣別有深意的眼，云兮這才明白，原來這番陣仗竟然是為了顛倒黑白！

把她從救命恩人變罪魁禍首！

這罪，她決不能認！

她掙扎著撐起身體，忙望著謹墨辯解：“我沒有下毒！我去伽藍殿是為了救你！”

可馬上，又是一道鞭子抽來，云兮被抽得翻滾在地。

“你這災星還狡辯，明明是華嫣舍掉靈巫之力才救回國師，被你收買的小沙彌都已經招了，你還不認罪！”

云兮充耳不聞皇帝的暴呵，任由唇角的鮮血溢出。

她搖搖晃晃爬起來，艱難朝謹墨靠近，一邊走一邊盯著他問：“謹墨，你可信我？”

謹墨抿唇不語，清冷的眼里卻是清晰無比的厭惡！

心，已經疼到空洞，他又一次不信她，甚至還厭了她。

為了救他，她連陷阱與否都來不及考慮，就連赴死……她也甘之如飴。

可他呢？

這麼多年的情誼，對他來說就半點不值嗎？

那晌歡情，難道他就真的不記得絲毫？

她緩步走到了他跟前，忍著心碎，近乎虔誠低喃：“和尚，我喜歡你，比所有人，所有事都要喜歡。”

“這樣的我，又怎麼舍得做那等毀了你的事？”

誰知，話剛落音，謹墨卻突然朝她出手，那雷霆一掌，分明是沖著她的天靈蓋而去。

第5章 求而不得

周圍的人都被余波逼退幾步，可云兮卻揚起一個微笑，想著，能死在謹墨手中也好。

她是災星，殺她為民除害，他會不會更早修成正果？

可下一刻，謹墨的手卻急轉而下，同時，云兮的琵琶骨傳來撕裂劇痛！

覺醒靈巫之力之人全靠琵琶骨處的一截靈骨修行，而如今，他竟然要把她的靈骨剝離出來！

云兮痛到渾身血汗淋漓，望著他的眸光終于漸漸暗淡。

他到底有多厭她，厭惡到連死都不給她一個痛快？

卻聽他說：“這靈骨，是你欠華嫣的。”

“轟然”一下，云兮只覺得誅心不過如此。

她為他的冷酷找了千萬種理由，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是為了云華嫣。

好一個“欠”字！

因為云華嫣的一句謊言，他便要親手來活剝了自己的靈骨給她！

云兮再也忍不了淚，凄哀低喃：“原來圣僧不是沒有心，而是……把心給了別人。”

她顫抖著抬起血淋淋的右臂，用最后的力氣抓住他的衣袖，悲怨問：“既是如此，你當初又為何承諾我？”

“你說，你會護我，救我，渡我……和尚，出家人不是不打誑語嗎？還是說，年頭太久了，你都忘了？”

回應她的，是謹墨越發冷酷的眉眼，越來越凌厲的掌風。

云兮忍得咬爛了唇，卻沒再說一個“痛”字。

直到意識混沌，她才沒忍住慘叫出聲。

這日，凄厲的哀鳴響徹整個別館。

……

靈骨剝離，云兮被謹墨直接棄在原地。

一個宮人實在不忍，才偷偷給她上了藥。

三日后，她才醒來。

云兮忍痛提了提手臂，被取走靈骨的右臂果然沒有半點反應，她的右臂徹底廢了。

她還沒來得及哀傷，轉瞬一陣啃噬的痛苦從心口蔓延，以此同時，每一根經脈似乎都有烈火在燎燒。

沒有靈骨的壓制，曼珠沙華之毒和噬心咒同時發作了！

不過一息，她的衣袍就被冷汗浸透。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云華嫣一身華服，搖曳走進，眉角飛揚得意炫耀：“妹妹，我是來感謝你的，你那靈骨我用著甚好。”

心又被狠狠捅上一刀！

云兮顫抖撐起身體，維持著最后的尊嚴，冷呵：“滾出去！”

云華嫣卻走近，俯身惡毒說：“云兮，滿心期許卻被心上人親手掐滅的滋味，痛嗎？”

云兮艱難呼吸著，咬唇冷嗤：“是什麼滋味，你自己嘗嘗不就明白了？”

云華嫣冷哼一聲，突然出手拍上云兮重傷未愈的琵琶骨！

瞬間，經脈中那股火燒灼痛奔涌！

云兮本能伸手推開她，可她還沒有碰到人，云華嫣反而猛然向后飛倒，還驚慌喊著：“妹妹，不要用黑巫術！”

云兮剛一抬頭，卻被突然沖進來的謹墨一衣袖甩飛！

狠狠砸落地面，傷口全部裂開，云兮疼到整個人縮成一團，止不住顫栗。

她艱難抬眼，卻見謹墨將云華嫣護在懷里，小心翼翼替她療傷。

他眉眼的溫柔，是她做夢都想要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