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以后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們認識十多年的份上，你偶爾代我去看看奶奶吧。”

“對了。”溫月忽然抬起頭，像是玩笑一般：“在奶奶的墓旁有一個空墓，那是我用這段時間掙的錢買的，如果小叔有時間……”

“夠了！”陸清遠打斷她，“你好自為之吧。”

話畢，他起身快步離去。

溫月聽見腳步聲遠去了，才脫力的伏倒在桌上。

鮮紅的血不斷地從她干裂的嘴中流出來。

身旁的女警被桌上的血嚇了一跳，立刻將溫月扶起來：“你沒事吧？”

溫月忍痛搖頭，擺擺手：“沒事，我只是胃不舒服。”

當夜。

溫月緊握著不停顫抖的右手，有氣無力的對著門口的女警道：“姐姐，可以給我紙和筆嗎？我想寫封信。”

白熾燈下，溫月伏在地上，一筆筆寫著雜亂的字。

她幾次因為手指關節的疼痛而握不住筆，但她并未停下來。

整整十五年她所受的委屈和誤會都被她用一整夜的時間寫在了兩張紙上。

她將信交給女警：“姐姐，在開庭前，你幫我交給陸清遠律師好嗎？”

溫月心中還是殘存著一絲希望。

哪怕陸清遠心中還有一點對她的信任，她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在牢里度過，她也安心了。

開庭之日，溫月看見了坐在原告席旁的陸清遠。

她心頓時沉到了底，這一次，她也輸定了。

“被告人還有什麼要說的？”

溫月滿是血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陸清遠。

心中最后一點希望也隨著他的冷厲的目光緩緩消逝。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她，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來了。

“我認罪。”

簡單的三個字，溫月卻覺字字重如千斤。

“經本庭宣判，被告人溫月因故意傷害致使陳慧重傷，按我國刑法第234條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被帶離法庭的那一刻，溫月只覺恍如隔世。

陸清遠心情復雜的走過來，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臉帶傷疤的溫月身上。

不過幾日時間，溫月憔悴到似是老了好幾歲。

看見他，溫月的眼神死灰般的眼神并無波瀾。

她對著一身挺拔西裝的陸清遠，拼命扯出一個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陸清遠垂落地手不覺用力，冷聲回道：“你傷人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今天？”

溫月只覺喉間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來，她僵著臉難以言語。

她想過，但沒想到的會是陸清遠親手將她送進監獄。

“這都是你罪有應得。”陸清遠的話字字帶針，讓她心如錐刺。

良久，溫月才微喘著氣，泛白的嘴唇輕動著：“可這個罪，不是法官判給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親手，判我無期。

第十一章 血染紅了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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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月去往監獄的路上，看著一路熟悉的風景，腦海中盡是陸清遠所說的話。

罪有應得！

喉間腥甜涌上，鮮血止不住順著她干裂的嘴角滑落，頓時染紅了身前囚衣。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看著身旁女警焦急的呼喊，卻怎麼也聽不清女警在說什麼。

渾身被病痛撕裂開，再也撐不住合上了雙眸。

……

另一邊。

陸清遠剛回到事務所，腦海中卻不斷浮現溫月最后死灰絕望的眼神。

短信響起，他拿過一看，眸色怔住。

“溫月在送往第二監獄的警車上，突發疾病身亡！”

氣氛一片沉寂。

陸清遠手機落在地上，他望著眼前已經空蕩的房子，拔腿沖出事務所。

或許陸清遠心中還是開心的，因為以后再也沒有人煩他了……

陸清遠開著車，堵在了高速，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匆匆出來。

此時天空艷陽高照，可陸清遠的心中是說不出來的冰涼。

他想那短信沒頭沒尾，說不準是有人在惡作劇！

這時，這時又一條短信發來。

陸清遠看著上面說溫月搶救回來。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緊了方向盤，忐忑的心這才落下，不管是不是惡作劇，她沒事就好。

……

溫月病情突然惡化，被送去了醫院，保外就醫。

主治醫生何思辰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溫月，手中的筆一下下敲在病歷本上。

“溫小姐，你能聯系你的家人嗎？”

家人？溫月緩緩睜開眼，她下意識的想到了陸清遠。

“我……沒有家人。”戴著氧氣罩的她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夠讓何思辰聽到。

何思辰躊躇了，沒有家人，那病危書只能她自己簽了。

作為醫生，他可憐溫月年紀輕輕就入了獄，還患了不治之癥。

何思辰觀察完溫月的情況便拿著病歷準備回辦公室，卻沒成想遇到了陸清遠。

“陸律師來看病嗎？來，把舌頭伸出來看看。”何思辰邊打趣邊把病歷本放在桌上，與剛剛正經的模樣大相徑庭。

陸清遠臉卻拉的老長：“你就這麼給別人看病的？”

“你這家伙，咱們都這麼多年朋友了，好賴話聽不出？”何思辰訕訕笑道，換了一副自然的表情：“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

“特發性……肺動脈高壓嚴重嗎？”陸清遠眉頭緊蹙著，像是在回憶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