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想到出門前宋爺爺的叮囑,不能對外面的人提起畫骨峰,還沒來得及捂上寒兒的嘴,寒兒已經脫口而出:“畫骨峰啊。”
聽到畫骨峰,季云笙高大的身軀一晃:“你娘親她,可好?”
寒兒癟著小嘴:“娘親不好。”
從小鎮到畫骨峰,需要十天的路程,季云笙因寒兒那句唐媛不好,心急如焚,急切的想趕到畫骨峰,只用了八天,就到了畫骨峰山腳下。
五年了,他想見見她。 那個女人,憑什麼瞞著他,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憑什麼,將痛苦都留給他。
梅兒警惕地看著對面三個人,私底下憂心忡忡的對寒兒說:“小少爺,江湖險惡,我們可別被騙了,那畫骨峰,宋爺爺是禁止外人進入的,我們這樣冒失的帶進去,宋爺爺會生氣的。”
寒兒擺擺手:“這是爹地,不是外人,爺爺不會生氣的。”
有寒兒帶路,季云笙終于如愿以償,上了畫骨峰。
他滿心歡喜,又帶著一絲緊張,待會見到了唐媛,他要說點什麼好呢。 當年她執著的非要離開皇宮,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忽然來見,她會不會不愿意見自己?
其實吧,在來的路上,他也想了許多,如果唐媛愿意跟他回宮,他還是會接受的,如果她要他留下來,他也可以,畢竟他是皇帝,這份度量還是有的。 再說了,她還給自己生了兒子不是。 這麼想著,季云笙心里也就有了譜兒,可是當寒兒領著他走進一個山洞,看到的不是活生生的唐媛而是躺在冰棺里的唐媛。
季云笙怔愣了一會兒,笑著問寒兒:“你娘親怎麼喜歡睡這里,多冷啊。
” 他的笑,是苦澀的,發著抖。
寒兒望著他,看了許久,才說:“娘親一直就睡在里面啊,奶奶說,娘親生病了,不能陪寒兒玩。” 只這一句,季云笙心里已經翻江倒海。
番外三: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番外三: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梅兒將畫骨峰來了外人的事通報給了宋氏,聽聞有外人進來了,宋氏忙慌地趕到放置唐媛冰棺的山洞,當她見到季云笙守在冰棺,握著唐媛的手說話,只覺得,一切都晚了。
或許,這就是命。
季云笙在那山洞,一守就是三天,他常常恍惚,更甚至,痛恨自己,是他沒保護好她。 他痛恨,在她生命走向盡頭時,為他孕育孩子時,他并沒有守在身邊,為她分擔一分痛苦。
他怪自己,他們的最后一次見面,他竟然狠心的將她打入水牢。 那水牢如此冷,她一定在心里怪自己。 有時候,季云笙覺得,他的媛兒還活著,只是睡著了而已。
她的容顏,并沒有改變,只是頭發全白了,常年被冰塊保存著,一點都沒有腐爛,他好似還能想起,她的一顰一笑。
宋氏聽說季云笙三天沒吃飯,這好歹是大梁的皇帝,要餓死在這畫骨峰上,那可就是大罪過,親自送了飯過去。 說到底,唐媛是死在這皇室的權謀爭斗之中,宋氏心里是恨季云笙的,可女兒已經死了五年,她跟老伴也都老了,寒兒還小,總得認祖歸宗。
“快吃吧。”宋氏壓下心里的怒恨,將飯放到季云笙的面前。
季云笙沒動一口,只是訥訥地問:“媛兒臨終時,有留下過什麼話嗎?”
“沒有。”宋氏一點都不猶豫。
其實,唐媛給季云笙留下的豈止是一句兩句話,看那石壁上掛滿的畫像,那滿滿的思念,都快將這畫骨峰溢滿了。
季云笙在那畫骨峰,一共待了十天。
他走的時候,沒有固執的帶走唐媛,只握著她的手,親吻著:“媛兒,等我回來陪你。” 他們還有兒子,那就是他的命,他活下去的希望,他要把所有的愛與愧疚,都補償給這個孩子。
季云笙征得宋氏夫婦的同意,帶走了寒兒,回到宮中,季云笙就下旨,冊封寒兒為太子。
這事在朝堂上,無疑就是一個驚雷。
季云笙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將寒兒冊封為太子,遷至太子宮。
太后聽聞這等事,火急火燎的趕到乾清殿:“云笙,你是不是糊涂了,怎麼能冊立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為太子,你將這大梁江上當成兒戲嗎。”
“寒兒不是來路不明的孩子,他是朕跟媛兒的孩子。”
太后還是覺得這皇帝是中邪了,眼神詢問旁邊的小桂子,小桂子點了點頭,證明確實如此。
太后又著急忙慌的趕去太子宮,當看見坐在白玉階上的寒兒簡直跟季云笙小時候一模一樣,這心才放了下來。
太后盼了孫子,可是盼了好多年,這些年來,這后宮嬪妃,沒一個肚子爭氣的,還是唐媛厲害啊,一生就是一個兒子,這大梁江上后繼有人了。
太后激動的,眼淚嘩嘩的:“你是叫寒兒吧,哀家是你的皇祖母。”
寒兒眼珠子直轉悠了兩下,有模有樣的學著宮中禮儀,朝太后行了個禮,聲音稚嫩地喊了一聲:“皇祖母。”
“哎。”太后心花怒放啊。
季云笙為了給寒兒一個正名,并沒有對外宣布唐媛去世的事,只說,寒兒是他與唐媛的孩子,別的,也就沒有再多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