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秦暮楚推了推她的手,目光幾近哀求,憐兒只能把淚擦干,跪下,給秦暮楚磕了三個響頭后,起身,拿了一瓶致命毒藥出來。
那是她家小姐在幾年前便想服下的毒藥,只為等樓司沉回來,才一直沒碰。
以往,她家小姐最常說的話便是——
“我怕我死了,他會好難過。更怕我死了,他會隨著來。”
憐兒給秦暮楚喂下那顆藥丸的時候,手抖的險些拿不住藥丸,秦暮楚含淚笑著,將毒藥咽了下去,她吃力抬手,抹掉了憐兒的眼淚。
“別哭了,日后尋個好夫君,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嗯?”
憐兒點著頭,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腹內開始作疼,秦暮楚的唇邊溢出血來,她死死的揪著床褥,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卻淡淡的笑了,“我終于……不怕我死了以后,有人會隨著來了……”
話落,她閉上了眼睛,再無聲息。
憐兒死死的抓著秦暮楚沒了脈搏的手腕,大哭,“小姐——”
樓司沉還沒進秦暮楚的院子,便聽見憐兒凄厲的哭聲,他臉色一變,沖進了屋內,“秦暮楚——”
只見憐兒趴在床上,哭的眼睛紅腫,而秦暮楚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鮮血遍布……
樓司沉沖過去,“秦暮楚,暮楚!”
隨行的管家伸手探了探秦暮楚的鼻息,大驚:“王爺,王妃她……沒氣了。”
第8章 是他,親手逼死的
“胡說八道!”樓司沉臉色難看到崩裂,拽著身后的大夫給秦暮楚看病,“本王受過多少刀傷都沒死,她挨了幾下板子怎麼會死?給本王治好她,治不好本王摘了你的腦袋!”
大夫誠惶誠恐,硬著頭皮給秦暮楚診脈,又掀開了眼皮瞧瞧,他冷汗連連的跪下來,“王,王爺……王妃她是中毒身故,草民只能治病救人,真真無法起死回生啊。
”
樓司沉心神一震,險些站不穩,“不可能!誰給她下的藥!你還不趕快弄解藥!”
大夫哆哆嗦嗦的道:“王爺,王妃已經去了,再多的解藥也無用……”
樓司沉一把將大夫甩下,緊緊的抱住了沒了聲息的女人,“秦暮楚,秦暮楚,你還沒有償還完本王所受的罪,憑什麼死!”
憐兒卻忽然大笑起來,她仰著頭,眼睛掉著淚,目光恨極了樓司沉。
“我家小姐就是被你樓王爺活活逼死的!你知不知道,她等你等的有多辛苦,二小姐把她欺負的要死,你還把她娶回來,小姐對你那麼好,豁出命去救你,可你!你卻如此待她,你配不上我家小姐,你喪心病狂,你簡直不是人!”
管家聽言面色大駭,忙急急蹲下身子捂住了憐兒的唇,“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簡直欠打!”
樓司沉猩紅著眼眸看她,“你說什麼,她何時救過本王?”
憐兒絲毫不懼,甩開管家的手,恨不得吃了他的肉一般。
“你家道中落的那一年,若不是小姐相求于南離世子,你以為你能逃過一劫?你跪在相府門口,你以為就你情深的不得了,我家小姐為了見你,翻墻出去卻被二小姐那歹毒的女人告密,硬生生廢了一條腿,你生病高燒不退,你以為你真能耐,在落魄的日子里還有人傾囊相助是不是,那是我家小姐所有值錢的首飾換回來的錢!是她不斷求著看守侍衛,甚至給他下跪才送出去的救命錢!”
她痛心疾首的指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家小姐就因為幫了你,被老爺不喜,腿傷沒大夫看,還一直被姨娘和二小姐欺壓,每日吃的是狗都不吃的剩飯剩菜!南離世子有心助她脫離苦海,可是小姐為了你,她一直在熬,她在等你!她說,只要等你回來,你就會護著她,可你呢,你把她逼死了!”
她的話句句砸下來,樓司沉就像是迎面被誰重重的揍了幾拳,臉色直發白,“不,不可能,是她負本王在前,本王親眼看見她與南離世子卿卿我我!更是她送了書信與本王,說本王不如狗,癩蛤蟆吃不上天鵝肉,是她……”
“是她什麼啊!小姐與南離世子清清白白,從未逾越!你只聽外人的風言風語,可曾聽過小姐的一句辯解?”
憐兒奔潰的大哭,管家生怕她惹怒了樓司沉,一直暗中用力的拉扯她,但她卻更為癲狂的道:“而小姐只有送首飾賣錢的時候,寫過六個字送你——盼君歸,待君娶!她何曾寫過那等辱人的言辭?”
“我家小姐知書達理,德才兼備,便是你如此待她,可曾聽她罵過你一句不是!”
樓司沉的臉色,終于慘白到了極致,抱著女人的手直發顫。
喉間哽著幾個不可能的字眼,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怎敢想,這些年他最恨的那個人,原是被他誤解了的。
他又怎敢想,如今他懷里抱著的,傷痕累累的女人,是他……親手逼死的——
第9章 大火
秦暮楚死了。
那大婚之日當眾出丑的女人死了,徹底成為眾人的笑柄。
秦雨煙也始料未及,卻又得意洋洋的笑了。
“她早該死了,也不知在撐什麼,竟挨到了今日……”她對鏡貼花黃,好生打扮了一番才起身,與身側的丫鬟道:“走,隨本夫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