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麼可憐的!”沈御突然發怒,嚇得周圍的人都看向他們。
“我還有事,先走了。”沈御說完,臉色十分難看地離開了醫院。
陸蔓卻看著他的背影狠狠皺眉,他嘴上說得難聽,卻還是沒讓她別去。
這些天,雖然他對自己百般好,但卻碰都沒有碰過她!
好幾次深夜,她都聽見沈御呢喃著,叫的卻是江喬喬。
病房里面,護士扶著江喬喬往外走。
她的手機沒拿,只能去前臺打電話。
江喬喬突然笑著說:“護士小姐,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護士看著江喬喬江和的笑容,不由放了心:“那我先去忙了,你小心點。”
江喬喬點點頭,護士走后,她一個人扶著墻慢慢往前臺走。
剛走了兩步,腳上就一疼,她熟悉傷口的感覺,知道這是傷口裂開了。
但她好似感覺不到疼,一個人一步步走到了前臺。
電話打出去,很快就有人接了。
“李律師,”江喬喬頓了頓,“我想拜托你,把我的股份全都轉讓給我的父母,但是……”
她想起小時候日日夜夜期盼父母來看她的日子;想起自己發現他們原來早就各自有小家時的絕望;想起江父打在她臉上那一巴掌……
她早就應該看明白,他們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對面的人很有耐心,她停下的時候也沒有打斷她,直到她下定決心。
“我要跟他們斷絕關系,從此我再也不是他們的女兒。”
既然他們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們了。
講完電話后,江喬喬又一個人撐著墻往回走。
她瘦弱的背影,不知為何,在空蕩蕩的醫院長廊里顯得可悲又凄涼。
江喬喬哭不出來,她只是在笑。
推開門,陸蔓正等在里面。
陸蔓一看見她,就將病理報告和一疊照片往江喬喬身上扔過去。
江喬喬被報告狠狠砸在身上,她低下頭,就看見照片上拍的全是自己去梁遇白診所的情況。
她微微一怔,看來陸蔓都知道了。
“聽說你自殺了,可是為什麼你沒死呢?”陸蔓聲音里充滿惡意,“你這樣沒人疼沒人愛的人,還要活著拖累別人多久?!”
說完,陸蔓就走了。
真是可笑,誰能想到陸蔓曾經是江喬喬唯一的好朋友呢?
可她如今卻只咒著江喬喬去死。
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愿意愛她。
父母是這樣,陸蔓是這樣,沈御……也是這樣。
江喬喬抬頭看向窗外,外面正是一輪夕陽,暖黃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想起自己的一生,像極了這一天的太陽。
開始是冉冉升起的晨光,雖然沒有爸媽,卻有爺爺疼愛她;后來升到最高,就是她遇見沈御的那幾年;再往后就是不斷地下沉,一直沉到深深的黑夜里面。
并且再也不會升起。
江喬喬回了家。
她從床頭柜里找出那份離婚協議,簽之前,她看了窗邊的千紙鶴一眼。
里面的千紙鶴靜靜地待在那里,她找了一張紙出來,在上面寫了一句話:希望沈御忘記我。
她將那張紙折成了千紙鶴,放進了玻璃瓶中。
那是一只失去了顏色的白色千紙鶴,在彩色的千紙鶴里面顯得格外的蒼涼。
之前,她希望沈御永遠記住她,現在她卻希望自己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
左氏,總裁辦公室。
江喬喬將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放在了沈御的手邊,她抬起頭,朝他笑了笑。
沈御看著那份簽好的離婚協議,眉頭卻緊皺。
第9章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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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麼簡簡單單地簽了?
還以為她真的有多堅持,原來也不過如此。
沈御拿出鋼筆,要在她名字的旁邊,也簽下自己的名字。
江喬喬卻突然按住那份協議。
沈御抬起頭來看她:“你什麼意思?”
她看著那份離婚協議,停頓了好半晌,才顫著問他。
“沈御,簽字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沈御冷嘲一笑,她又來這一套欲擒故縱的把戲,卻不知道他早就看厭了。
這一刻,江喬喬感覺自己站在懸崖的邊上,身后就是萬丈深淵。
“這麼多年,你……有沒有哪怕一刻,喜歡過我?”
她的聲音在抖,她的笑容也在抖。
可是沈御統統沒有看到,他冷冷地別過頭。
“沒有。”
輕飄飄地一推,江喬喬墜了下去,被黑暗吞噬。
她放在離婚協議上的手抬了起來:“好,我放你走,也最后一次希望你能放過七安……”
沈御唰唰在上面簽下名字。
“這不可能。”他放下筆,看向江喬喬,“你以為你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江喬喬一愣,暖氣十足的房間,她卻感到刺骨涼。
“好的,我知道了。”
她早就該知道,沈御不會放過她……除非她死。
江喬喬抬起頭,朝著沈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得沈御的心里一怵。
那是她的最后一個笑容。
“沈御,不管你信不信,當年不是我逼走陸蔓的,她看左氏投資失敗就找我要了兩百萬離開。”
沈御冷笑,正要刺她兩句,她卻已經轉身往外走去。
他看著她一步步走遠,那瞬間他的心有片刻慌亂,可他卻什麼也沒做,只是看著她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