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南贊嘆了一聲,但這種贊嘆就像是把林薇從擺上了貨架,像夸贊一件商品一樣,凌辱著她的自尊。
可她卻半個字都不敢再說。
“放心,我不會告訴顧子琛你是個什麼東西,你現在做的很好,以后也要繼續保持。”
林薇臉上真實的慘白甚至要蓋過她刻意擦得粉底,她死死的咬著唇。
“聽清楚了嗎?”
第10章 生如夏花
在醫院住了幾天,凌初微就出了院,堆積的工作實在太多。
可出院沒兩天,身上莫名其妙的傷痕又多了幾道,凌初微總算是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點問題。
“總不會是老年癡呆吧”她自我調侃道,心中卻有著一股不好的預感。
剛出院沒兩天,她便又來到醫院做了全身體檢。
等到結果出來,她就被醫生請到了辦公室。
看著醫生看著她時遺憾的目光,竟然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接受判決的囚徒。
醫生判決道:“凌小姐,你得的是盧伽雷病,也就是俗稱的漸凍癥。”
凌初微看著醫生,像是聽懂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她腦海里浮現,而她終于聽見醫生說:“凌小姐,你這種情況,建議盡快和家人商量,盡早治療。”
“那,我還能活多久?”
凌初微看見醫生眼里浮現的惋惜,不知為何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像這種病,生存期短的幾個月,長的十幾年,只要好好治療,也許有一天就能治好,凌小姐,你要對自己保持希望……”
“……謝謝醫生。”
凌初微走出醫院的大門,冬日里難得的陽光竟也變得刺目了起來。
她拐了個彎走向醫院的后花園,大概因為天氣太冷,只有三兩個人,都安靜的坐著沒有動,像是在享受生命的賜予。
凌初微在一個沒人的木椅上坐下來。
她終于想起來自己狀況。
時日無多。
在這樣的時刻,她突然想起了年少時讀過的那首詩。
在離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遠。
原來生如夏花。
在很小的時候,凌初微問過外婆,死亡是什麼。
外婆說,死亡就是一個人走完在這人間的路途,然后像秋葉靜默,鄭重的告別。
她那時不懂,天真的認為死亡是再也不見,是離開。
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她才明白,死亡的重量就在于告別。
告別你在這世上的痕跡,告別你珍愛的事物,告別你珍貴的人。
凌初微坐在醫院花園的長椅上,慢慢的思考自己的人生。
她想到了很多人,她未曾記得的媽媽,她日漸生疏的爸爸,她才幾歲大的小弟……
到最后,她想到了顧子琛——
凌初微看著夕陽西下,倏忽,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只是這笑卻蒼白的涼透了心。
凌初微起身,決定回到他們兩人的別墅看看。
阿姨大概是出去買菜了,家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凌初微上樓回到房間,她推開門,發現屋子里什麼都沒變,梳妝臺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灰。
原來不止是她,顧子琛竟然也再沒有回來過。
凌初微第一次如此清醒的認識到了這個男人的冷情。
他的絕情,就是最致命的毒藥。
凌初微深吸一口氣,不讓眼淚涌出眼眶。
她找來大的行李箱,干脆的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只是兩人的衣物混雜在一處,當收到圍巾那一塊時,她才發現今年的結婚紀念日送給他的圍巾,他竟然一次都未戴過。
凌初微的視線凝在那圍巾上,苦笑一聲,把那圍巾扔到一邊。
她打開自己鎖上的柜子,然后從里面拿出一份文件,久久凝視著,最終撥打了顧子琛的電話。
“我們的事,做個了結吧。”
第11章 戒指的痕跡
顧子琛踏進餐廳,一眼就看到了凌初微,她實在很好辨認,長相過盛,是像牡丹似得人物。
餐廳里的男性,無論是否單身,眼光都似有若無的在她身上逡巡。
意識到這個,顧子琛面色一冷,心里的不快翻涌上來。
他走到凌初微面前,俯視著她,冷冷道:“換個談事的地方。”
凌初微意識到他是在嫌棄餐廳里還有其他人,換做以往,她只會聽從他的話。
但今天,凌初微不想再動彈。
“先吃個東西吧,你應該也還沒吃吧。”凌初微避開這個話題不談,抬手叫來服務生:“一份推薦套餐,再加一杯黑咖啡。”
點完餐,她便不再說什麼。
顧子琛淡淡看了她兩秒,便一言不發的坐了下來。
見他不點餐,服務生頗有些尷尬的站著。
凌初微嘆了一聲,又接著說:“再來一份推薦套餐,主菜換成黃油扇貝。”
見凌初微像以前一樣給他點了自己愛吃的,顧子琛這才面色微微好轉。
吃完飯,顧子琛心情好了一點。
卻見凌初微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他。
顧子琛接過文件,竟不看內容,直接翻到尾頁。姑娘。
看著這份已經簽上凌初微名字的“離婚協議書”,那文件的紙被他捏得緊皺。
他本該輕松的,但不知為何,那簽名處的凌初微兩字竟如此刺眼。
他周身的氣勢更冷,凌初微頗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又解釋到:“這份和你當時給我的沒什麼差別,我們婚前便簽過協議,說來這個也不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