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娶平妻
將軍府,寒風蕭瑟,白雪皚皚。
云七念半倚在素白云錦的軟塌上。
師兄陳景山緩緩退去給她把脈的手,面色堪憂。
“師兄,如何?”見一向沉穩的師兄露出這樣的神情,云七念心中不由緊張。
陳景山眉頭緊皺,沉聲道:“無甚大礙,只不過你當年在戰場上的沉疴舊疾還未調養好,又因喝了七年藥,已將你本源耗盡,只怕再過幾年……”
云七念打斷了他的話,垂眸道:“我都明白,還請師兄不要將此事告訴將軍,我怕他擔心。”
她與顧景琛成婚七年,好不容易到了今天,這是喜事。
陳景山知曉她的性子,悶聲點頭。
臨走前,他將一紙墨跡未干的藥方交給云七念的丫環小若。
又對叮囑云七念:“這藥你可千萬要喝下,務必以自己為重。”
這藥能夠讓她的壽命多維持幾年。
云七念心中復雜,點頭應下,隨后送陳景山離開。
……
梨木屋中,仍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
丫鬟小若紅著眼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
然云七念笑得溫柔:“如今這般,我就很滿足了,幫我上妝吧。”
她要去告訴將軍這個喜訊。
脂粉蓋住了蒼白疲憊的面色,小若扶著云七念出門。
兩人來至將軍府正堂。
云七念的腳步忽然僵住,就看到堂內,自己的親妹云流鶯也在此。
而她的夫君正坐在一旁,屋內竟只有兩人。
云流鶯打扮得嬌柔可人,聽見門前腳步,扭頭看見云七念,頓時一臉驚喜。
她小步上前,桃色小臉上帶著嬌羞之意:“姐姐,我很快就能來與你同住了。”
云七念不知道她話中何意,還沒發問。
就聽云流鶯面露嬌怯道:“爹爹說姐姐身體抱恙,特意讓我前來,我很快就要嫁與將軍了。”
她的話如同火團一般在云七念心中滾了又滾!
云七念不可置信看向顧景琛:“你不是答應過我此生只我一人嗎?”
顧景琛的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心虛,隨即鎮定下來。
“哪個將軍不是如此?我這七年只你一人,你還不知足?”
寬袖下,云七念冰冷發白的手不覺顫抖。
她早知顧景琛對自己沒有以前那般用心,卻不曾想他竟還對自己生起了怨懟。
明明當初是他說,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如今才短短七年,他就要違背當初的諾言……
云七念眼眶忍不住泛紅,卻強忍著未讓淚水淌落。
這時,云流鶯突然走至她身前,故作姿態道:“姐姐,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嫁給將軍七年,將軍不能再等了。所以父親才讓我過來。”
說罷,她走近得意地看著云七念,壓低聲音在其耳畔道:“你放心,我嫁過來后,很快就會為你分憂解煩的。”
云七念心底不由悶痛。
她強壓著心底的郁結,看向顧景琛:“所以,將軍要納妾?”
然而顧景琛接下來的話,就像重錘,一字一句地砸在云七念的心上。
他說:“不是納妾,是娶平妻!”
第2章 終歸人變了
云七念來時的滿心歡喜,被顧景琛那句“不是納妾,是娶平妻”,給盡數堵了回去。
天空大雪紛飛,就如同她悲涼的心緒一般,滿是寒涼。
回去的路上,丫環小若小心翼翼地扶著她步伐不穩的身子,紅著眼問她。
“小姐,您為何不告訴將軍,若說了,將軍定不會娶二小姐了!”
云七念卻凄然一笑:“說有何用,他欲娶妻,又怎會因我的幾句話就不娶?”
恩愛七年,終歸是人變了,如今連愛她的那顆心也沒了。
回到靈犀閣。
云七念站在門前,對著那個門檻怎麼也抬不起腳。
牌匾上是顧景琛親自提筆寫的三字,本是取“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之名。
七年之后,竟成了對她深深的嘲諷。
小若將云七念扶回軟塌,隨后便端上一碗的黑色湯藥:“小姐,這是您師兄走前,特意叮囑您服下的,可穩固您的身子。”
先前云七念為跟顧景琛相處的更好,灌了不少傷害極大的藥,又因著從前打仗時落下舊傷,如今她怕是支撐不了幾年了。
云七念將藥輕輕推開,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神情復雜:“是藥三分毒。”
……
夜晚,寒風凄涼。
云七念的梨木屋中燭火昏暗,透著一絲死寂。
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顧景琛一身玄袍進來,見到倚在軟塌上的云七念,他上前握住她冰涼的雙手溫聲道。
“此事是我不對,我應提前與你說明,就算是娶了她,你在我心中位置也永遠都不會變。”
云七念沒有回話,眼神空寂。
顧景琛見她如此冷淡,不覺皺眉。
然想到她陪自己七年,耐著性子:“鶯兒是你的妹妹,來到府中與你也有照應。你放心,我此生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云七念只看著窗外,心里滿是苦澀。
七年前,顧景琛便說過同樣的話。
誰知道下一個七年,他身邊是否會有別的人?
不過以她現在的樣子,恐怕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顧景琛見她油鹽不進,終是怒了,冷言道:“鶯兒已經有了!”
云七念聽罷,只覺全身氣血上涌,眼底滿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