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偏不同意,說什麼他才二十三歲,只要想生,多少生不出來,何苦惦記隔房的,人家有親生的老子娘,過繼來的能一樣?
惹的嫣兒這幾天整日以淚洗面,本就不好的身子更不好了,幾乎藥不離口。他要是想納妾,早就納了,還用等到今日,就是想像父母親一樣,就簡簡單單兩個人過清靜的日子,他們非要搗亂。
蔡玠掃了一眼母親下首那個安靜的人影一眼,隨即移開目光,側身相對,拉起柳嫣的手,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你放心。”
放心什麼?放心他們倆之間絕不會插進來外人,柳嫣聽懂了這話,一時間又感動又愧疚,屏風外的蔣夫人也聽懂了,臉色就變了變,有些生氣,突然對馮敏道:“今天就在我這里用午飯吧,下午我叫人套車送你回去,順帶給你父母帶點東西。”
這是安撫她呢,屏風外兩個人早手拉手走了,在這一對有情人的襯托之下,蔣夫人就像個往兒子媳婦之間安插姨娘的惡婆婆,而馮敏自然就是那個不道德的狐貍精。她忍不住想嘆氣,怎麼辦,第一次見面,人家就不待見,還鄭重向正妻保證,刺史府家的妾看來沒那麼好做。
馮敏為自己未知的前途擔憂著,回到家,卻什麼都不能說,因為張婆子隨著刺史府的一個婆子,慎重地將她送回來,還給她父母送了不少東西。家里難得喜氣洋洋,父母親臉上久違的笑容那麼難得,她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最主要的是,馮敏能感覺到,蔣夫人似乎非常看好她,連兒子媳婦當眾下面子都不能叫她收回主意,她半路撂挑子還能全身而退嗎?就算刺史府是條賊船,從她今天踏進府邸大門那一步,已經一只腳上去了,馮敏又想嘆氣了,今天嘆氣的次數比以往一年加起來好像都多。
好在父母很開心,他們少有這樣被大人物看重的機會,卻沒忽略女兒,朱秀兒愛不釋手將刺史府送得料子拿在手里比劃,嘀嘀咕咕計劃做什麼,全是給父女倆的。馮三聽見,把頭搖的像撥浪鼓,“我不要,你跟閨女做吧,敏兒長這麼大,老撿別人的舊衣裳,這麼多布,給她多做幾身。你也做。”
朱秀連忙擺手,“老都老了,什麼不是穿,舊衣裳又沒破,還是給你倆做吧。這個深色正適合你,閨女穿不了,太老氣。”
她的父母就是這樣,明明那麼普通、平凡,可只要有好吃的好穿的,就想著兒女,朱秀的咳疾便是因為兒女小時候家里窮,棉襖不夠自己硬抗,落下的病根,等家里發現,已經久咳成疾了。
馮敏看著可樂,郁悶的心情稍解,見父母對刺史府感興趣,就將她今天在刺史府的見聞一字不落講了一遍,當然忽略了那兩個人,家里好不容易有點歡聲笑語,別轉瞬又陰云密布。
而此刻,刺史府,二進后的東院,柳嫣等到處理完公務的蔡玠回來,陪他一起用飯。蔡玠雖是個文人,騎馬狩獵不在話下,短刀長戟也耍的得心應手,他從三歲就隨父母到了庭州,深受邊防粗獷民風影響,肆意舒朗,挺拔如松,面對嬌妻,卻又溫柔如水,“不是說了,我要是晚回來,你先用飯嗎?你的身子可經不住餓。”
柳嫣人如其名,嫣然一笑滿室生輝,“就是要等著你,提醒你家里還有個人在等你用飯,每日早些回來。”
蔡玠的俊臉染上無奈,“好好好,快吃吧,餓過頭等會兒又該不舒服了。
”
柳嫣身子不好,餓久了反而想吐,什麼都吃不下,蔡玠從小就記的比她清楚,他對她,永遠都像哥哥對妹妹般縱容關懷,可這還不夠,柳嫣嘴巴一瞥,故作委屈,“你就對我不耐煩,是不是看見今天的美人,心里也動搖了,也是,那馮氏確實生的好……”
“你提她做什麼?”蔡玠劍眉微蹙,不以為意。
可她就是要讓他不自在,“難道不是嗎?你明明看了一眼。”
“那我說的話呢?”他就在燈下那樣斜眤著她,似笑非笑,語氣輕忽,一如兩人少年時。柳嫣的心跳得厲害,她很明確知道自己愛這個男人,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他,所以即使自己身子受不住,也想好好感受,剛躺進被窩便扭進他懷里,試探著摸他喉結。
蔡玠一把捉住她作亂的手,“別鬧了,你的身子不好。”
柳嫣很蒼白,先天不足,又瘦小,蔡玠從來不喜歡跟她做夫妻閨房中那種事,兩人十五歲剛剛成親幾乎兩三個月才做一次。近兩年他血氣方剛,需求大,時常有想的時候,但柳嫣堅持不了一會兒就累得快窒息似的,幾次之后,蔡玠也只能克制自己。
可柳嫣不放過他,她似乎今天受了刺激,非要纏著他做,堪堪堅持一盞茶的時間,就受不了了。蔡玠頓了一下,忍了許久,從她身上翻下來,等身邊的人呼吸平穩了,這才下地進了后面浴室,隔著簾子,差不多一刻鐘之后,男人低沉的悶哼聲溢出幾絲,而后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