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方這句話,對賀家來說,不過是割掉大腿上的一塊肉,而對于許家來說——幾乎是滅頂之災!
許明朗也慌了,他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
他以為至多挨點罰,像以往一樣,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
“南哥,你怎麼能為了個女人,跟許家……”
“她不是一個女人,她是我賀南方的妻子。”
許明朗不明白,他這類人當然不明白,自出生便頂著巨大的光環,從未跟像李苒這般人接觸過,因為從心底里瞧不起。
他為賀南方要娶李苒感到不值,認為他們倆無論都不般配。
可這世上許多事情,并不是“般配”二字能說得清楚。
只要他賀南方認定,那無論是誰,都般配。
許聞斌當即踹了許明朗一腳:“讓你胡言亂語!”
許明朗再傻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南哥,我去給李苒道歉行不行?”
“只要是你認定的人,我以后也會尊重。”
賀南方定定地看著他:“明朗,你還是沒有明白。你我從小一起作伴長大,我當初將李苒交給你照看,是對你信任。”
“做生意也一樣,兩家始于信任,如今……終于你的任性。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許明朗正是因為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才不明白賀南方今天為何會因為一個李苒,斷絕兩家的關系。
許聞斌還在最后掙扎:“南方,我們可以補救。”
賀南方從位置上站起來,“有些事可以補,但有些事不行。”
“許明月就交給警察吧。”
“身體不好還可醫治,但心壞了……你們就別插手了。”
賀南方走后,許家的賓客散了一大半。
今天這一鬧,再加上賀南方一走,誰還敢留。
留下的,可就跟許家說不清關系了。
賀南方上車時,停在一旁的勞斯萊斯放下車窗,費烜挑著一雙眼睛,似乎不掩飾對賀南方的嘲笑。
“嘖嘖嘖,真夠蠢的你!”
賀南方冷著張人鬼莫的近臉,懶得理他:“開車。”
——
開到半路,李苒才發現路不對。
“這不是去工作室的路。”
王穩看了眼后視鏡:“先生說,將你帶到樂山。”
樂山別墅在城郊,李苒并不常去,路途遠上班很不方便。
“去樂山別墅做什麼?”
“先生讓我帶你過去,其余不知道。”
王穩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李苒小姐,先生他……”
“什麼?”
“他……他怕你不喜歡回賀家,住在外面又吃苦,所以才讓我接你去樂山別墅。”
李苒面無表情:“知道了。”
王穩欲言又止:“先生他其實……很在意你的感受。”
李苒扶著額頭,覺得這賀家人一個兩個的什麼毛病:“開車要是用不到嘴,就閉上!”
王穩閉嘴,安靜如雞。
第32章 (重看)
賀南方走后, 警察很快過來。
除了許明月, 一同被帶走調查的還有賀母。
這也是許家不敢徇私半分權力的原因, 連賀夫人都被不留余地地帶走調查,區區許明月又算得了什麼。
許明朗頹立在許家會所門口,表情從賀南方走時的難過痛徹, 漸漸變成對李苒的恨意。
他這種人,朝朝都是春風得意,從未經歷過今日這般屈辱和難堪。造成現在局面……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當然也不會在將許家碾壓起不來身的強者身上找原因。
自然而然地將這一切推給他半分看不上,最后卻偏偏改變了許家命運的的李苒。
許夫人陪著警察在許明月的臥室搜集證據, 她從李苒的保險箱拿了十來件首飾。其中最貴的是一套紅寶,許夫人只看了一眼,毫不掩飾眼中驚訝。
饒是她嫁進許家這麼多年,名貴珠寶, 珍貴首飾也算見過不少。也對眼前這套紅寶移不開眼,她看了眼在一旁哭紅了女兒, 嘆了口氣。
“不該你的東西, 你偏要爭。”
許明月不說話, 她失神地看著那套紅寶。沒有人能理解她第一次看到這套寶石時,心里的感情。
羨慕, 喜歡、嫉妒都形容不下。
最后通通化成不甘,憑什麼她李苒能擁有的, 自己就不能擁有。論家世,出身,樣貌她哪樣比不上李苒, 如果沒有她……
以許家跟賀家的世代交好,這些東西明明都因該是她的。
想到這些,再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許明月痛哭命運捉弄,卻沒有半分悔改。
她倒在許母的懷里:“媽,我哪里比不上她,憑什麼!”
“憑什麼一切都是她李苒的!”
許母心疼地摸著她的頭發,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比”就能分出高下。
即使低若塵土,在有些人眼中,也是金砂。
即使高若仙云,在有些人眼中,不過空氣。
人萬萬不得認命,但有些時候,認命了才能說服自己。
許夫人將那套紅寶從抽屜里拿出來,突然想起李苒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鬼使神差地,她翻著一枚寶石戒指,仔仔細細地瞧,卻什麼都看不見。
正是因為什麼都沒瞧出來,她才驚嚇的一身冷汗。
回味過來后……才明白,她根本不需要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相信她。
自始自終,只要讓賀南方一人信任就行。
等許明月被帶走后,她仿佛有進氣兒沒出的氣兒。
倒在許聞斌的懷里喃喃道:“聞斌……上面根本就沒有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