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
已經凌晨一點多,李苒前半夜睡了一會兒不怎麼困,而賀南方的作息時間一向如此。
她沒想過會有人過來,因此訂的房間是個大床房。
男人高大的身體仰靠在床邊,穿著浴袍也不好好系帶,大半個胸膛露在外面,結實的長腿曲著,就這麼懶洋洋地看著她。
懶散卻又很沖擊的畫面。
李苒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故作鎮定地停在床上的一個小角落,用眼神在那里目測了一個安全地帶。
蠟燭也快燒的差不多,見李苒上床,賀南方直接用手上的雜志將燭光蓋了。
房間瞬間陷入完全的黑暗。
賓館的被子材質硬硬,翻身時總會有很大的摩擦聲。
李苒背對著賀南方,中間隔著距離。聽到纖維摩擦聲后,她知道賀南方轉了個身。
他滾燙的手臂橫陳過來,然后搭在李苒的腰上。
李苒將他的手拿開,結果手臂像是鐵焊似的,挪不動。
賀南方在她身后輕笑了一聲,微熱氣息噴灑在她的后頸,她的耳朵上,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房間并不大,她能感受到賀南方身上傳出來的熱意。
她摸了摸耳朵,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
兩人各懷心事,睡得都不好。
見她一直翻身,睡不踏實。賀南方的大手搭在她的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著,節奏悠緩,姿勢安撫。
有種讓人強行心安的感覺。
李苒一開始數著他的拍子,數著數著便沉入夢鄉。
——
第二天一早,李苒是被屋子里的亮光刺醒的。外面風和雨都停了,金色的太陽光將天空洗的格外湛藍。
于曉曉打電話過來時,賀南方正推著餐車從門外進來。
酒店早已彈盡糧絕,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搞來的早飯。
他將餐車放在床邊,示意李苒過來吃飯,她吃了吃電話示意待會兒過去。
“雨已經停了,外面積水也慢慢排了。”
“抄襲的事情我已經有眉目,你放心好了。”
“你哥也在J市?”
話剛說完,就聽賀南方站在她身邊,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看她,隨后提高聲音叫她:“吃飯了!”
于曉曉正跟她說話,知道李苒沒開車,想讓她哥捎李苒回來,冷不丁地聽到她那頭有男人的聲音。
“你跟誰在一起?”
李苒看了眼賀南方,只見男人嘴角擒著壞笑,心滿意足地走開了。
她向來不會撒謊,尤其是對跟自己親近的人:“賀南方。”
于曉曉在那頭倒吸一口氣,隨后尖叫問:“你怎麼又跟他在一起了?”
這件事真是說來出長,本也不是她硬往上湊的,昨晚那種情況她也不可能立刻趕走他。
“我倆不是一起來的,這件事說來話長。”
于曉曉激動的差點要順著電話線爬過來:“你好不容易甩開他,怎麼能又跟他在一起呢?”
說完還生怕李苒忘了似的:“當初你在那麼多人面前拒絕他,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你指不定打什麼歪主意,你倒好還跟他在一起。”
于曉曉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將聲音扯得震耳欲聾,“你可千萬別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丫就是一衣冠禽獸。”
她在這頭聽得心頭一驚,趕緊將手機拿走,瞥了坐在不遠處的賀南方一眼。
見他眼神冷若冰霜。
她在電話里打斷于曉曉:“不是你想的那樣,回去再跟你解釋。”
說完安撫了于曉曉兩句,將電話掛斷。
賀南方正垂首擺著早餐,表情看不出什麼,樣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吃飯。”
李苒坐下后,他將碗里的姜絲面挑進她的碗里,自始自終,一言不發。
她這件事做的確實不太地道,賀南方這次是正兒八經地做了好事。
先是冒著危險來找她,又幫她處理抄襲的事情,也沒有威脅她什麼。
就事論事她不該在他幫助完她之后說那種話,即使那些話不是她親口說的,可于曉曉是她的朋友,很容易代表她的立場。
“我替曉曉跟你道歉。”她惴惴不安地握著筷子,心里不是害怕,只是有點難堪。
或許以前被人誤解過,也因為做一些好事不被人理解,她發現于曉曉誤會賀南方之后,她下意識地想要給男人道歉。
賀南方抿著嘴角,坦白又不做作地生氣著。
以前李苒能夠哄他開心法子很多,親他的眼睛,蹭著他新長出來的胡茬,她甚至只要稍微粘著他些,賀南方一般都不會生氣。
可現在時過境遷,不說她不愿意這樣做,就算愿意她也不想那樣討好。
對,那種道歉不是哄,而是討好。
正常人都不想要維持這種關系。
一時氣氛冷淡。
她低著頭,咬了一口面,被刺激的姜湯味道辣的受不了。
眼淚一下就逼出來。
嗚嗚咽咽地朝著賀南方伸手要紙,男人看她一眼,將紙遞過來。
頗有些煩躁無奈的語氣:“我被罵,你哭什麼?”
他不會以為李苒心疼他吧?
不行,受不了!姜絲面實在太辣了。
——
吃完飯后,賀南方的那波隨從像是從天而降,孔樊東進來時,還意味深長地朝李苒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