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苒看向李昌明,眼睛不受控制地開始發酸。
那人大著舌頭,拿著手指點著桌子:“老哥,你這是在害她呀!”
李昌明一直很寵愛她,從小便是這樣。
他以前常出差,每次回來都會給李苒買那些城里人才會買給小孩的衣服,文具。他對李苒的疼愛從來都不計回報,他從未想過李苒以后會回報她什麼,他愛這個孩子,從她生命伊始,直至他生命結束。
李昌明不做聲,他做這些選擇時,何嘗沒有顧慮到李苒今后的生活,可是他還是選擇尊重她,
那人吐著酒氣:“老哥,李苒是你閨女,就是我閨女。”
“她的親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們單位有個公務員,工作穩定鐵飯碗,小伙子是個好人,老實的很。”
李苒:“原來叔叔今天是來有目的,來給我說親的?”
那人赤紅著眼看向李苒:“什麼叫有目的,叔叔是為了你好。”
“是嗎,那你說說你給我介紹的相親對方是什麼條件?”
那人以為李苒答應了,搓了把嘴角:“工作吧,公務員你懂吧,鐵飯碗,以后養你絕對不成問題。”
李苒點頭:“嗯。”
“那人呢?長得怎麼樣?”
“人雖然矮了一些,不過一看就是個疼老婆的。”
“矮了點是多矮?”
那人吞吞吐吐:“一米七吧?”
“一米七八也不矮呀?”
“一米七……”
李苒笑了笑:“叔叔,我穿上高跟鞋一米七五,不太合適吧。”
那人擺手:“這個沒問題,他不會嫌棄你的。”
李苒:“……”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
旁邊幾個明眼人聽他越說越夸張,趕緊將他拉來:“你長柏叔喝醉了,你別聽他瞎說。”
李昌明也沒興致喝酒了:“行了行了,將他弄回去吧。
”
“我沒醉,別碰哦!”他踉踉蹌蹌地從桌子上站起來,虛晃了兩下腳步后將手撐在桌上,搖著他那碩大的腦袋,指著李苒道:“我好心好意給你介紹對象,你什麼態度呀!”
“你以為你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呀,還不是被人給甩了。”
“26歲了,還挑三揀四,怎麼?還想嫁給有錢人?”
“你想嫁給有錢人,有錢人也得看得上你才是!清高什麼?”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皮鞋的扣著水泥地,悶沉的聲音。
最先進來的是一個人影,黑色的人影頎長,先是一點點,最后慢慢拉長,直至影子完全進來后,門后站著的人也映入眼簾。
賀南方一只手插著西裝口袋,另一只手提著什麼東西,在門口站了兩秒后,對上李苒的視線,然后朝她走過來。
此時正是中午太陽最熱的時候,陽光白熱,似乎要將外面的一切都烤化了。
賀南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他從外面走進來,身上清爽干凈,沒有一點汗
他背對著光,冷白的膚色,沉黑的眉眼,周身的散發著濃影。
平日里那雙冰冷的眼睛里,此時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冷兵,盯著剛才大放厥詞的男人。
他仿佛從寒冷地窖走來,而不是太陽之下。
皮鞋走在地板上,發出比較清亮的聲音。
賀南方找了位置坐下,蹺起腿,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個男人:“你剛才說的是誰?”
喝醉酒那人見賀南方眼生,而且態度過于囂張,借著酒勁兒:“你誰呀?怎麼進來的,誰讓你進來的?”
賀南方倒是先禮后兵,分外客氣:“各位叔伯可能不記得我。
”
“我叫賀南方。”
他這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總的來說,都不好。
賀這個姓,在春夏鎮并不陌生,幾乎家家戶戶都知道。
只不過自從八年前,賀姓的人就再也沒踏足過春夏鎮,今天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賀家人。
而且賀南方這個名字,格外耳熟。
八年前李苒和賀南方還是個少年,這麼些年李苒的變化不大,可賀南方早已褪去年輕人的青澀,變得十分成熟,氣勢逼人。
幾個叔伯低頭合計:“難道是?”
賀南方:“我是李苒未婚夫。”
此話再一出,所有猜想都變成了證實,幾個人面面相覷,后知后覺地感到大事不妙。
“那個我們先走,不打擾了,不打擾了。”
喝壞了腦子的男人,頂著個啤酒肚,渾身酒氣地問:“你騙誰,賀家把李苒趕出來,你又是哪冒出來的未婚夫。”
旁邊的人立刻拉著他想要帶走。
賀南方朝孔樊東抬了抬手,后者非常利落地守在外面的大門口,一副誰也別想走的樣子。
幾個人心里開始變得慌張:“我們……我們不是有意,都是酒桌上的混賬話,你……您不要當真。”
賀南方點頭,十分通情達理:“誰沒有說過詆毀李苒的話,可以先走。”
一共四個人,其中喝多了那個開始說些混賬話,可見賀南方這架勢,也不能把那人扔在這里不管,正要開口說什麼。
賀南方點了點手表:“五秒鐘。”
“給你們做選擇,留下來陪他,或是先走。”三秒后,原地只留下了那個喝的醉醺醺的酒鬼。
賀南方的做事方式十分霸道,這麼赤?裸?裸的威脅別人,簡直土匪行徑。
李昌明還沒開口,賀南方似乎就猜到他想說什麼:“伯父您放心,我這人講道理,誰說了不該說的話,誰就要承擔責任,別人我一概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