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短短的十五天,可賀家的處境卻是變幻莫測。
一著不慎,便到了危機四伏的境地,所以賀南方才會說必須要營造出他身體一點事都沒有的假象。
李苒:“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你可是胃上動的手術,不是別的地方。”
賀南方的堅定的眼神告訴她,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護士在外面敲門,隔著門叫李苒:“賀夫人。”
“病人消炎水還用嗎?”
李苒聽到聲音后,出去,跟護士說了幾句話。
再進來時,她眼睛里冒著光:“我知道怎麼解決了。”
賀南方抬眼瞧她:“嗯?”
李苒:“明天我跟你一起出席,以你……妻子的身份。”
“這樣我替你喝酒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賀南方十分意外她會說出這種話,心里被震撼的久久說不出話。
她眸色亮如星辰,帶著期待問:“怎麼樣?”
這一秒醒悟遲來了許多年,他想起老爺子之前耳提面命的一句話:李苒她是拿真心待你,你永遠都不能辜負他。
以前他總覺得這句話過于淺顯,李苒拿真心待他,可是他又何嘗不是真心呢,可爺爺卻說的好像李苒要愛他更深似的。
賀南方現在回想這句話,爺爺的那雙眼看透太多。
當年他不放在心上的那些話,現在全都一語成讖。
“李苒是拿真心待你,你永遠不要辜負她。”
“如果你傷了她的心,最后痛的一定是你自己。”
“如果有一天,李苒真的離開了,你會后悔的。”
這些道理賀南方明白的很遲,走了許多彎路。
幸好現在還有機會。
“苒苒。”
“嗯?”
“謝謝你。”
李苒沒說話,她坐在沙發上掩蓋住自己的眼神,似乎有點傷感:“其實,以前我為你做過更多的事。
”
“但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謝謝。”
第60章
第二天, 依舊是晴天。
外面北風凜冽, 太陽慘淡淡地在天上掛著, 也沒什麼暖意。天空倒是很湛藍,仿佛是海水潑上去的一樣。
一早,李苒起來后簡單收拾一下, 便趕回醫院。
到時賀南方也起來了,他的胃部還不能進食,一早就掛上了營養液。
進屋,兩人對視了一眼后, 心照不宣。
賀南方多看了她兩眼,見她鼻尖掛著一點紅:“外面冷?”
李苒點頭,搓了搓被凍得通紅的手,她住在醫院里的招待賓館, 離這里不遠,但終歸要在寒風里走一段。
賀南方叫人進來, “給李苒換件厚實的外套。”
她跟賀南方要穿的衣服都是提前配好的, 譬如賀南方穿深藍色, 她穿淺藍色。又因老爺子病重,所以他們的搭配又各自在外面加了件黑色和白色的大衣。
李苒的羊絨大衣最后被換成一件厚實的斗篷, 依舊是白色。
一直待到快中午時候,醫生開的藥終于掛完, 除了那瓶消炎藥。
依舊被賀南方拒絕了。
李苒從里面的隔間換好衣服,出來時,正見賀南方費力的穿西裝。
西裝是標準的四件套, 里面淺色的襯衣,外面是灰色帶著腰扣的馬甲,最外面是西裝外套。
如果再加上領帶的話,他的這套衣服確實要比李苒的難穿許多。
加上他又是病人,更加費力。
李苒的高跟鞋快走兩步后,到他跟前:“我幫你。”
他赤著的上半身,沒有任何多余的贅肉,身屬于成年男人才有的寬闊,薄薄的肌肉輕輕覆蓋在一層筋骨之上。
線條清晰,輪廓非常明顯。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他臉上本就沒什麼肉,五官立體,仿佛每一筆都被刀削過,李苒看不出什麼來。
但一脫下衣服,便能察覺出他瘦的驚人。
賀南方隨意道,“不過幾頓飯沒吃。”他倒覺得李苒的反應太夸張了。
小心翼翼將他的的襯衫穿上,其間不小心撐到傷口,他額間隱隱有冷汗。
“你這樣行不行?”
說實話,李苒也不知道陪他一起冒險,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尤其在他剛動完手術,最需要恢復的時候。
賀南方本就冷硬,總之李苒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未說過他怕疼:“待會兒用點止痛藥。”
好不容易把衣服穿上,賀南方除了臉色白些,到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李苒在心底有些意外的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他賀南方做不出來的事情。
醫生說他要躺十五天,他第三天出院。
醫生說要用消炎藥,他硬是停了一天。
醫生說剛做完手術,腰定會因傷口牽扯,直不起來,但賀南方挺拔的背脊看不出什麼任何異樣。
總之,賀南方從來不會讓別人來定義他能做什麼或不能做什麼。
一向是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他這個人天生意志力強大,幾乎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兩人從醫院出來前,又去病房看了老爺子。
賀南方在病房外面看了許久,久到李苒都怕他會站不住。
李苒:“走吧。”
賀南方隔著玻璃,似是對他自己說,也是對爺爺說:“只要有我在,賀家就不會倒。”
李苒眼睛有些濕潤,八年前,賀南方是沒有勇氣說出這種話的,那時他年輕氣盛,偶爾被老狐貍們陰的栽跟頭。
現在就算是拖著病體,他也能在病房外面,對老爺子做出這番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