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李苒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很明白賀南方能給她什麼。
“你給的那些東西, 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都是多余的。你能明白嗎?雖然我喜歡你,但我并不需要你。”
在最心愛的人口中,自己不僅不被需要, 還是多余的。
賀南方無疑有種挫敗感,于是臉色更沉了。
或許他做出的承諾太淺薄, 或許是他那顆真心在李苒跟前沒幾斤重。
總之, 賀南方即使拿著“喜歡”這把鑰匙, 但依舊走不進李苒的心。
“我保證,以后一定會對你好。”
賀南方腦子里搜索著什麼能打動李苒, 可是語言這個東西,在真情實感面前實在太過蒼白了。
就像他心里裝著的愛意明明像大海一樣, 只要李苒輕輕撥動一下,便可興起驚濤駭浪。
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條孱弱的小溪, 很沒有實質的東西。
李苒笑著搖頭:“可喜歡你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證。”
賀南方心里想說,并不是這樣的。
你喜歡我,對于我來說是一件大事,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光是想象一下便覺得人生至此幸福再無痛苦的事情。
怎麼會像你說的那樣輕飄飄。
賀南方不懂李苒為什麼喜歡他卻還對他清清淡淡,沒什麼熱情的樣子。
而他,卻會因為喜歡一個人,日日夜夜想要見到她。
千方百計想要接近她。
不擇手段想要留下她。
排除萬難想要跟她永遠在一起。
同樣是喜歡,他們之間卻隔著海洋與溝渠的寬度。
賀南方不理解,他眼神十分憂傷地看著李苒:“為什麼你的喜歡,說克制就克制,說離開就離開?”
“為什麼我的喜歡,就非你不可?”
李苒回答不出這個問題,“或許以前的我能回答這個問題,但現在的我已經回答不了了。”
賀南方嘆了口氣:“可怎樣才能回到以前?”
李苒搖搖頭,賀南方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她,鬢角的幾根白發被燈照得特別亮,說完這句話后,歲月仿佛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刀。
李苒在他眼睛里看到懊悔,像是丟失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李苒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心情并沒有輕松太多,她以為自己能像想象中那麼瀟灑,告訴賀南方:我喜歡你,那又如何,我還是李苒。
明明賀南方喜歡她,是曾經李苒夢寐以求的生活。可如今經歷那麼多之后,她懂得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
相比之下,事業,尊嚴,自愛的品格,每一樣都比愛情更重要。
她是經歷過很多不好的事情才明白這些道理,所以想的通透了,即使有不舍也不會走回頭路。
可賀南方跟她不一樣,事業,尊嚴,自愛的品格他一向都有,以前因為這些都排在李苒的前面,才導致他們分開的結局。
如今的倆個人,一個人在拼命地撿起這些。
另一個人,卻在拼命地丟掉這些。
——
李昌明說是后天來,哪知,后天一大早他就到了醫院。李苒猜想他大概昨晚就來了,住在附近。
他看見李苒時就像是抓包自己夜出不歸的女兒一樣,神色頗為嚴厲。
李苒莫名有點心虛:“爸爸,你吃飯了?”
李昌明瞪了她一眼,反口問:“你昨天干什麼去了?”
昨天?
她昨天醉了大半天,到晚上才醒來,不過這事自然不能李昌明講:“昨天……昨天沒干什麼呀。
”
李昌明板著臉:“還跟我撒謊。”
李苒心想,她爹怎麼什麼都知道呢。
小聲:“就喝了點酒,然后睡了一會兒。”
李昌明果然火冒三丈,“賀南方那小兔崽子居然敢騙你喝酒。”
李苒:“……”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李苒只能把昨天的事情解釋一遍,李昌明雖不信賀南方,倒是相信李苒,聽完這件事后,也明白其中利害關系。
理解歸理解,還是不太滿意:“口口聲聲說保護你,卻還讓你一人以身犯險。”
李苒不吱聲兒。
李昌明先去樓下重癥病房看老爺子,待了二十多分鐘。
期間賀南方從樓上下來,他還穿著一身病服,嘴唇不大有血色的樣子,總之比李昌明印象里的一直威風凜凜的賀南方比要慘多了。
李苒只瞥了她爸一眼,就知道今天賀南方應該是險險逃過了一劫。
李昌明:“不在病房里待著,跑下來做什麼。”
賀南方禮貌地笑了下:“聽說伯父來了,下來迎接。”
李昌明應該是很煩他,揮手:“不用你迎接,我們這就走。”
賀南方隱了隱臉上晦暗的表情:“伯父來的急,不如吃完晚飯再走,我叫人送你們回去。”
李昌明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也決意不會再留李苒跟她單獨相處,冷冷地回絕:“不用。”
賀南方看上起很疲憊,臉上的笑容到還在:“晚飯不吃,那吃頓午飯再走。”
李苒站在李昌明身后,不遠不近地看著他,將他臉上落寞,哀傷全都看在眼里。她跟他在一起許多年,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他的情緒。
李苒扯著李昌明的衣服,正準備說些什麼,被李昌明瞪了一眼。
對著他們倆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昌明真好也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