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樊東:“李苒小姐,或許您更應該站在先生的立場。馬上就要過年,賀家在N市的關系盤根復雜,年關往來免不得要走動起來。”
“您跟先生在一起,這些人情往來勢必也要接觸,可如今先生跟你一起住在這方寸之地,到時候外人來賀家拜年……”
李苒一開始聽孔樊東說賀南方因為她才不回賀家住,只覺得牽強,不過是一個住處,何必因為她喜歡或者不喜歡就不回去。
而孔樊東后半句說的才是她一直沒有顧及到的地方。
對外人而言,賀家別墅不僅是一個住處,更是一種身份。
孔樊東:“先生是想將你帶回去,真正的住進賀家別墅,讓所有人都看到。”
“你應當明白先生的用心良苦。”
李苒仔細想想其中的利害關系,若不是孔樊東提醒她,或許她也不會想到這些。
心底里的那股惱意漸漸消散:“我明白了。”
孔樊東:“賀夫人回臺州之后,沒了當家主母,賀家這些人際交往已經比以前生疏了許多。”
李苒:“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和賀南方說這件事。”
到了深夜,賀南方的會議才結束。
臥房的床頭亮著一盞淺黃色的燈,李苒手指低著額頭,一下一下的打瞌睡。
賀南方進來后,先是將她手里的書拿來,見她困得不行還要強打精神等他的樣子,心頭忍不住涌上一股暖意。
在她的額間親了一下,動作明明很輕,但人還是醒了。
“你會開完了?”
“嗯。”
“洗過了嗎?”
“嗯。”
“那你上來吧。”說著她往里面挪了挪,想要出位置給她。
哪知剛一挪動,便被腿上的麻意困頓住。
“怎麼了?”
“姿勢太久,腿麻了。”
賀南方坐在一旁看著她發笑,有種看她窘迫的意思。
“幫幫我。”
賀南方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逗弄她:“說句好聽的。”
李苒:“幫我一下。”
賀南方搖頭:“不行。”
李苒拋了一劑眼刀過去,不理他,試著動下半身,卻被蝕骨的麻意弄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臉上又氣又囧:“你幫不幫?”
賀南方:“都說讓你說句好聽的。”
李苒:“那你要聽什麼嘛?”
賀南方想了想,想聽的卻是很多,不過李苒臉皮薄,到不能讓她一次性都說出來。
“叫我一聲。”
李苒特別爽快:“賀南方!”
男人搖著頭:“錯了。”
李苒:“南方。”
男人還是不滿意:“換一個。”
李苒撇撇嘴不理他。
男人:“這樣,我叫你什麼,你就叫我什麼,如何?”
李苒回想,一般賀南方都會叫他苒苒,難道她今天要叫他……疊字?
有種莫名的惡寒。
賀南方笑瞇瞇地靠過來,停在她的耳邊。
“老婆。”
李苒的臉騰地一下全紅了,不是意外,也不是生氣,而是從腳尖都頭發絲都冒著一種惱人的羞怒。
“你……我以為你要叫我……”
賀南方滿臉都是笑,他經常喜歡在李苒面前耍著這些幼稚的花招,偏偏她還頻頻上當。
“不理你了,我就知道你不干好事!”
她拖著一條沒知覺的腿拼命的往里面蠕動,就是不叫她。
她扭著身子,理他遠遠的樣子——
賀南方的手笑瞇瞇的一勾,剛走沒多遠的人又重新落到他的懷里。
再然后便是密密的細吻,綿長而又熾熱的落在她的臉頰,眼睛,鼻子和唇瓣上。
賀南方的體溫過于高熱,烤的李苒感受到全身的水分都在蒸發,賀南方一邊親她,一邊還在孜孜不倦的誘她:“叫一聲。
”
李苒要緊牙關,就是不開口。
賀南方似乎也跟她較上勁兒,溫柔而挑逗的吻落在她溫潤的唇瓣上,呼吸被奪取,李苒很快軟成一潭水。
“叫我。”
視線變得模糊,每一口空氣都是男人身上強烈的荷爾蒙味道。
這個男人從十年前開始,便用一種強硬而又獨占的姿態闖進她的生命里,將她的人生軌跡完全扭轉。
她張了張嘴,發出貓一樣的嚶嚀。
“老公。”
第92章
那日, 孔樊東的話像是在李苒的心里落下一顆石子, 一直擾亂著她的心神。
她雖然喜歡賀南方, 卻一直沒能把自己代入賀太太的位置。這確實是件對賀南方很不公平的事情。
他選擇李苒,跟李苒選擇他其實要承擔全然不同的代價。
李苒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原因,無非是自己喜歡, 而賀南方也足夠愛他,他們組成的這個小家庭其實很單一,沒什麼復雜可言。
可賀南方卻不一樣,他以及他所代表的賀家, 立足百年所盤結下來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是他們以后不得不面對的一個問題。
當初她住在賀家時,也時常見到賀夫人將那些豪門官家太太們請到家里喝茶,只不過那時賀夫人無意教她這些, 偶爾讓她下樓下陪她待客,也會當眾讓她難堪。
因此, 李苒一向很排斥這些。
或許是下意識的不喜歡, 以至于她跟賀南方在一起這麼久, 都沒有主動考慮過這個問題。
若不是孔樊東提醒,她大概不知道會忽視到什麼時候。
這幾天她心底里一直有些懊惱, 尤其試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心里更沒什麼底氣。
晚上, 賀南方難得沒有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