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夫人當場就氣的掉下眼淚。
“這叫個什麼事?”她哭著說,“皇后娘娘倒是醒了,往后咱們瑤兒可怎麼辦?本想著,皇上沒給瑤兒封號,是要扶她做繼后的,誰知……瑤兒也太委屈了呀!”
靳老爺沉著臉。
“嵐兒,這件事,你可打聽清楚了?”
“此事千真萬確。”靳嵐倒是神情平靜,不像父母這般情緒激動。
“太欺負人了!”靳夫人頓足,“咱們靳家百年世家,就這麼被人欺負嗎?這件事,我絕不能忍。”
“你不能忍,你能如何?”靳老爺皺眉,有些煩躁的說,“婦道人家,別再此處大放厥詞!父親尚且沒有言語,誰也不許亂說話。”
靳家地位最高,在士族中最有威望的,當屬靳嵐的祖父,靳老爺子。
靳老爺子學識淵博,如今朝中有半數的內閣學士,都曾經是他的學生。
科舉考試的學子們,若是能有幸拜在他門下,就等于是半只腳踩在了金榜之上。
可見他德高望重的地位,絕不可忽視。
靳家在大周的地位很很特別,可以說他們家是文人的精神領袖。
雖說他們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權利,但朝中半數臣子都是靳老爺子的學生,這就很可怕了。
靳家受了這麼大的屈辱和委屈,朝中那些臣子言官,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何況那個威脅他們的秦王,也已經被廢為庶人,朝嶺南黃源之地押送而去了。
沒有了秦王的威脅,原本反對云黛做皇后的宗室臣子們,瞬間爆發,折子猶如雪片一般,堆滿了皇帝的桌子。
他們的要求很簡單,既然元熙皇后醒了,就請她讓出皇后之位。
趙元璟看著堆成山的折子,吩咐劉德全弄來火盆,一把火全都燒了。
第二天,折子還是漫天遍野。趙元璟打開其中一本看了眼,找了個理由,把寫折子的言官奪取所有功名,發送去了西北。
卷2:第七百五十一章 恃寵弄權
這些言官們,在先帝時期就是有名的不怕死。
他們直言上諫,口沫飛濺,甚至敢罵皇帝。
先帝麼,愛惜名聲,覺得言官們這樣,也是為了自己好,為了國家和百姓好,因此就多方容忍。
他當皇帝幾十年,只打過兩次言官,一個都沒重罰過。
更別提殺了。
這就導致,言官們被徹底慣壞了。
他們飄了,以為自己真的掌握了發言權,能夠用唾沫把皇帝給淹死。
到了如今的新帝時期,他們沒怎麼打過交道,還以為他是跟先帝一樣的性子,就算再怎麼鬧,頂多斥責幾句就完了。
卻沒想到,新帝的態度很強硬。
他第一天燃了所有奏疏,第二天就革除了其中一名言官的進士功名,把他一家老小全都發配去了西北。
這……
一向“嬌生慣養”的言官們,信奉口誅筆伐的所謂文人斗士們,哪兒見過這種陣仗啊。
他們被嚇傻了。
他們不怕挨打,甚至不怕死。
但……
寒窗十年辛辛苦苦考來的功名,那是比命還要重要的。
就這麼被革除了,不要死了麼。
何況,還把一家老小就扔去了西北苦寒之地。
那是絕絕對對不行的。
這些上躥下跳“戰斗”了十幾年的言官們,瞬間啞聲,再也不敢上奏疏彈劾皇后,也不敢要求皇帝廢除皇后。
趙元璟看著整潔干凈的桌面,表示很滿意。
但言官們畢竟跟這事關系不大,誰當皇后對他們來說,沒有多大影響。
靳家就有些坐不住了。
靳老爺子穿上最隆重的禮服,親自進宮面圣。
說起來,趙元璟也曾聽過幾次他講學,因此,對靳老爺子也稱得上一聲老師。
何況他又是靳貴妃的祖父。
趙元璟對他還是很客氣的。
“來人,給靳老賜座。”趙元璟賞了個椅子給老爺子坐。
靳老爺子顫巍巍站起身,說道:“老夫不敢。”
趙元璟也沒勉強,淡淡點了頭,問道:“靳老如今是閑云野鶴,許久不問朝事的。不知今日為何有空進宮來?”
靳老爺子沉聲說道:“近日,老夫讀史書,有一些感悟,想來向圣上請教。”
趙元璟微微笑道:“靳老才識淵博,朕遠遠不及。”
靳老爺子可不認為這是夸獎他的話,但他也沒在意,接著說道:“昔年紂王寵褒姒,廢幽后,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最終導致亡國的下場。另有吳王淫而好色,寵西施而誤國。南朝亡國后主陳寶書寵愛張貴妃,以至于張貴妃恃寵弄權,亂綱紀,最終導致隋軍入,南朝亡。”
趙元璟安靜聽著,唇角掛著笑容,但狹長的鳳眸中,卻掠過絲絲寒意。
“靳老爺子如今的喜好,倒是別致。”他淡聲道。
靳老爺子垂首說道:“自古以來,寵妃誤國之事,屢見不鮮。老夫希望皇上能引以為戒。”
“靳老爺子放心,朕有分寸,不會過分寵愛靳貴妃。”趙元璟說。
“……”靳老爺子皺皺眉,心知皇帝在故意裝傻。
卷2:第七百五十二章 木已成舟
他嘆道:“祖制有規定,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
皇上,您是明君,怎可廢正妃為庶,扶側妃為嫡?”
終于說到正題了。
趙元璟勾唇笑了笑:“朕可不太認同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