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是在吹塤。我看不出來這里面有什麼關聯。”
“那是因為你蠢。”
趙紓毫不客氣說道。
云黛對他怒目而視:“現在受到殘害的是我,你有點同情心嗎?”
趙紓朝她臉上看了看,緩和了語氣,說道:“我的意思是,不是與我在做什麼有關,而是與我的情緒相關。道士說的,休戚相關,悲喜,福禍,皆相干。”
云黛聽入了神,但有些不敢置信。
她理了理他的話語里的意思,問道:“所以,在你什麼樣的情緒下,會引起鈴鐺的異常?”
“具體如何,我也說不上來……”
“閉嘴。”云黛神色嚴厲,“你必須把這事給我弄清楚!”
敢情鈴鐺不是在他耳朵上。
挨燒的不是他。
她的嚴厲語氣讓趙紓怔了下,半晌,說道:“你別急。”
“別的先不提,你就說,昨天你接親的時候,是什麼情緒。那次鈴鐺的反應最嚴重。”云黛說道。
趙紓看她一眼,有些猶豫。
“說啊。”
“我……不高興。”趙紓說了這句話,接下來也就順暢了許多,“我當時,心里極度的郁結,生氣。”
卷2:第一千零五章 涼絲絲的,很舒服
云黛訝然看著他。
她記得他接親回來的模樣,雖然沒什麼表情,但……他一貫就是冷淡漠然的冰塊臉,看著與平常沒什麼區別。
誰能想到,當時他的內心竟如此郁結憋屈。
從前先帝還在的時候,不知多少次要求他成親,他從來當作耳旁風。太皇太后為他選了周亦芷,他直接把人送了回去。
拒絕的干脆,且毫無顧忌。
他從來都是行事不羈,肆無忌憚的。
可……
自從那件事后,他就變成了一只困獸,多了許多的顧忌。太皇太后和皇帝安排他娶薛意如,他甚至不能表現出半點拒絕的意思。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云黛心中清楚。
被逼著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誰能沒有不甘,憤怒以及郁結的情緒呢。
他把這些都壓在心底,不曾表現出分毫。
但云黛耳朵上的這對小金鈴,卻出賣了他。
云黛抬手摸了摸小金鈴,輕聲說:“有的時候,會覺得小金鈴涼絲絲的,很舒服。”
“什麼時候?”
“就……我好了之后,隨皇上一同去宴席上道賀的時候。”云黛看他,“為什麼會涼絲絲的?你那時候……”
趙紓的神情有幾分不自在,不怎麼愿意回答的樣子,但還是說道:“大概是因為……心情還不錯。”
“為什麼心情好?”
“……你非得問這麼清楚?”
“這不是在討論金鈴鐺的事情嘛。”
“……行,我說。”趙紓忍了忍,有些不情愿的說道,“當時,我看見……你安然無恙,心里就……唉,能不能不說了?”
他到底是沒說完。
但云黛完全懂了。
也就是說,當趙紓情緒惡劣的時候,金鈴便會異常熾熱。當他心情愉悅的時候,金鈴也就隨之降溫。
這金鈴與他的情緒悲喜,的的確確的休戚相關。
難道那道士說,讓他只能把鈴鐺送給真心愛慕的女人,否則帶在任何人的耳朵上,都是一場災難。
云黛捏著耳朵,心中覺得不可思議。
若不是親身經歷,她一定會認為這一切都是鬼扯。
“怎麼能這樣呢,”她喃喃自語。
“抱歉,我事先也完全不知會變成這樣。”趙紓知道她之前發病完全是因為這對鈴鐺,心中自然也覺得愧疚。
云黛道:“一定是那個臭道士,在這對金鈴上動了什麼手腳。”
“如今想來,也只有這個可能。”趙紓說道,“我已經在盡量派人去尋找那個道士的下落。
但人海茫茫,他又是個居無定所的游方道士,尋找起來,難度有些大。”
云黛不免覺得喪氣。
世界這麼大,上哪兒去找一個七八年前的道士呢,還在不在人世都很難說。
趙紓看她這樣,就說道:“就算找不到那個道士,也可以想想別的法子。”
“比如?”
“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個道士,可以找別的道士,或者和尚,查查這對墜子上到底有什麼古怪之處。”趙紓說道。
“也只能如此。”云黛說道,“回去后,我會向皇上建議,找一找擅長這方面的人來看看。”
卷2:第一千零六章 你好,我就好
之前他們一直以為這墜子取不下來,是因為材質的原因。
現在看來,倒是未必。
雖說事情沒有得到解決,但既然知道了鈴鐺異常的緣故,云黛也就不至于過于煩亂。
兩個人相對無言。
外面的天色已經濛濛的,天就要亮了。
云黛站起身,說道:“我該回去了。”
若是被人看見皇后從秦王爺的書房出來,還不知要傳出什麼難聽的話。
趙紓沒有言語。
云黛就朝門口走去。
“顧云黛,”趙紓忽然開口。
“什麼?”云黛回頭看他。
趙紓說道:“你放心,在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我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會讓這鈴鐺再對你造成傷害。”
云黛笑道:“但凡是人,總是會有喜怒哀樂,你又不是木頭,怎麼能毫無情緒呢。”
她想了想,說道:“但你可以盡量讓自己心情好一些。你心情好了,鈴鐺就好。鈴鐺好,我也好。”
“你戴了這鈴鐺也有許多時日,鈴鐺異常不過這幾回。所以你要相信,我有把握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趙紓說道。
仔細想想,他這幾次情緒不好,大概也都跟成親的事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