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砰砰磕頭,哭道:“求皇后娘娘饒命,這是奴婢做給家里的父親的,并不是給什麼其他男人的東西……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了奴婢這一次!”
云黛的目光在墊子上的繡花掃過。
哪個閨女會給父親繡帶有鴛鴦的鞋墊?
分明是給相好的。
宮里生活寂寞,宮女們私下難免有什麼心思,只要不鬧出什麼來,也就罷了。
云黛也沒戳破她,隨手把鞋墊扔給她,對保興說:“把她帶去浣衣局吧。”
小宮女渾身顫抖,但不敢再喊冤。
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云黛目光掃過余下的宮女們。
她雖然不覺得繡一雙鞋墊是什麼大過錯,但若是不發落她,也就不好再管這后宮了。說到底,這宮里規矩森嚴,亂不得。
余下的幾樣,都不是什麼要緊的,讓保興都還給各人了。
唯有其中一樣,是一只縫補起來的荷包,里頭不知裝了什麼,硬邦邦的。
青衣取來剪子,把荷包剪開,里面掉出來一塊黑漆漆的東西。
“這是什麼?”玉竹彎腰把東西撿了起來。
云黛道:“玉竹,不要隨便用手拿,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放到盤子里。”
“是,娘娘。”玉竹把東西放到托盤里。
眾人都盯著打量。
云黛心中微動,從青衣頭上拔下一根銀簪,放在硬物上。
頂端有些發黑。
“啊,有毒的。”眾人驚呼。
玉竹臉色有點發白,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
云黛看她一眼:“去洗手,用皂角洗。”
玉竹連忙轉身去了。
“保興,這是哪里來的?”云黛問保興。
保興回想了下,說道:“這東西,是在娘娘的床上找到的。奴才還以為是娘娘的香包,但看著不像是宮里的東西,就拿了來。”
這荷包做工稱得上是粗糙。
青衣和紫衣臉色都有點白:“娘娘的床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是誰放的?娘娘的被褥是經常換的,怎麼一直沒發現呢?”
保興說道:“這東西,不是在被褥里,而是在枕頭芯里。若非奴才把被子和枕頭都拆開了,也發現不了。”
云黛枕不管硬枕頭,用的是蕎麥枕。
想到她夜夜枕著毒枕頭入睡……
眾人都心里發寒。
難怪她一下子病的這麼厲害。
青衣和紫衣齊齊跪了下來。
“都是奴婢沒用,竟不知讓誰鉆了空子,把這種東西放到娘娘的枕頭里。”青衣紅了眼眶,“求娘娘責罰奴婢吧!”
“求娘娘降罪。”紫衣也跟著磕頭。
隨后一屋子的奴婢都跪了下來。
------題外話------
晚安。
卷2: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回想
云黛看著盤子里的東西,出了好一會子神。
在這宮里,想害她的人,除了靜貴妃,還有誰?
至于幾個新人里頭,齊淑女是老實巴交膽子懦弱的,莊云舒和靳姍也都不大可能。剩下一個姜苒……
這姜苒仗著太皇太后的關系,雖然跋扈,但卻不太聰明。
何況她家不在京都,又是才進宮的,沒什麼根基。去哪兒能找到這種有毒的東西?
云黛在心里捋了一遍,最后還是把靜貴妃列為重點嫌疑。
想到靳瑤剛進宮時的溫柔淑良,大方優雅的貴女形象,云黛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她開始變化,也是從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后。
玉竹洗干凈手回來,看見跪了一地的人,忙也跟著跪下。
云黛回神看向她們,說道:“都先起來吧,還沒查清楚真相,先別急著跪。”
青衣羞愧的說:“這都是奴婢的失職。”
“奴婢也有錯。”紫衣搶著認罪。
云黛抬了抬手,止住她們的話,說道:“我發病那天的情形,你們都還記得嗎?”
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
大多人都不太記得當天的事情。
倒是保興的記性比較好,開口說道:“奴才記得,那天是秦王大婚的第二天,秦王帶著秦王妃進宮,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一起去了慈安宮用午膳。”
“說的不錯,”云黛點頭。
這段時間天天昏睡,她整個人都昏沉沉的,許多事情也記不太真切。聽保興說了,才逐漸回想起來。
“保興你繼續說。”
“那天奴才奉娘娘的命令,送東西給元姈公主。”保興一邊回想著,一邊慢慢的說,
“奴才回來之后,娘娘還發了好一通火氣。”
眾人也都記起來了。
娘娘是個好性兒的,那天卻罕見的大發雷霆。
當然,大家后來才知道,那天皇后娘娘和寧妃娘娘吵架了。
玉竹也一下子想起來,正是那天,她和保興的親密動作被別人發現,傳了出去,惹來許多嘲諷,還帶累了鳳儀宮和娘娘的名聲。
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系。
云黛說道:“這麼說來,那天我去了慈安宮,是青衣和紫衣跟著的。保興出去做事,是誰看門呢?”
鳳儀宮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很少。
一半分去照顧三個小殿下,伺候云黛的除了玉竹,蜜豆,青衣和紫衣這幾個大宮女,還有保興和幾個小太監。
余下還有幾個做擦掃粗活的小宮女。
至于連運連升,如今成了大皇子的跟班,每天伺候著他上學下學。
玉竹白著臉跪了下來。
“那天,是奴婢看著門的。”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