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是替代了玉竹的位置,貼身伺候云黛的鳳儀宮掌事宮女。
無論云黛有什麼事,她肯定知道。
所謂的用一些手段,無非就是那些酷刑。
云黛忙對許虎說:“許將軍且慢。”
許虎看向皇帝。
趙元璟道:“皇后不肯說,朕也舍不得逼問你。但別人,朕就沒那麼在意了。”
云黛看他。
趙元璟沉著臉:“黛兒,朕不喜歡你有事瞞著朕。”
卷2: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袖子里
云黛道:“你先讓許將軍回去。有話不能好好說,動不動就要審問別人。”
趙元璟道:“你若是愿意說,朕何須費那些力氣。這些天朕病著,荒廢了不少朝政,忙起來沒顧得上你。本以為你是跟朕賭氣,所以躲著不見朕。”
云黛道:“即便是夫妻,也不能毫無保留的什麼都坦白。”
“那麼,皇后到底是有什麼事,需要隱瞞著朕?”他逼視她的眼睛。
云黛想了想,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皇上,你現在的病好的怎麼樣了?”
“好了大半。”趙元璟雖然惱火,但還是老實的回答她的問題。
“如果,以后不吃解藥的話,會怎麼樣?會不會復發?”她接著問。
趙元璟覺得她問的古怪。
“既然解藥有用,自然要吃到痊愈,吃到毒徹底解了為止。”趙元璟說道,“至于吃到了一半就停下會如何,朕不知道。冷如霜也不曾說過。”
云黛沉思。
趙元璟見她遲遲不肯說,反倒東拉西扯,有些著急。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倒是說呀。”
“嘶——”
云黛倒吸一口涼氣,臉刷的白了。
即便抹著厚厚的胭脂,也遮掩不住。
“黛兒,你怎麼了?”趙元璟有點慌。
“你先放開我。”云黛疼的額頭直冒汗,聲音有點打顫。
趙元璟立即松開她的手腕,有些緊張的打量她:“黛兒,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朕帶你回宮讓御醫瞧瞧。”
“沒事,沒事。”云黛慢慢吸了一口氣,等待著手腕上的刺痛緩慢消失。
趙元璟哪里能信。
他皺著眉頭,瞧了她一會兒。
他覺得奇怪,這段時間她的妝容比從前艷麗了些。
雖然也是美的,但未免轉變有點大。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輕聲說:“黛兒,給我看看。”
不等云黛說話,他輕輕牽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卷起她的袖子,露出纏繞著紗布的纖細手腕。
紗布已經滲出殷殷血色。
趙元璟盯著看了一會兒,開始動手解開紗布。
最后一層紗布揭開,眼前的一幕,讓他渾身發涼,心幾乎在一瞬間停止跳動。
她的纖細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傷痕。
有的已經變成淡粉色的痕跡,有的已經結疤,有的正在結疤,有的還在往外滲血。
正在滲血的一小片,大概就是他捏住她手腕造成的。
趙元璟瞳孔微縮,盯著她的手腕,一動不動。
“趙元璟……”
“不要說話。”
趙元璟打斷她,沉默片刻后,松開她的手,捧著她另一只手,沉默著卷起衣袖,果然,又是厚厚的紗布。
因她穿著白色的里衣和中衣,外面是厚厚的窄袖袍子,若是不卷起袖子,很難注意到她袖子里的情況。
趙元璟沉默了下,安靜的拆紗布。
紗布解開,果然,也是如此。
斑駁的,密密麻麻的傷痕。
這些傷口之間的距離很近,刀口雖然很細,但看得出來,很深。
趙元璟的手控制不住的有點抖。
卷2: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趙元璟,別哭啦
看著云黛的兩條慘不忍睹的手腕,許多事情,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就明白了。
為什麼那藥是與眾不同的淺粉色的,是甜絲絲的。
原來,那是血被溶解了的顏色。
那是腥甜的血味。
這一個月來,她主動來見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他身體越來越好,她卻越來越不好。
她總是說怕冷。
他以為是她小女子天生體弱嬌氣。
她總是懶散的想休息。
她越來越瘦。
原來,原來他一直在喝她的血啊。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他每天晌午都要喝的哪一碗粉色剔透的藥,都是從她手腕取下來的血。
她手腕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是一碗血。
趙元璟捧著她的手,微微低著頭,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一尊塑像。
云黛輕聲說:“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
趙元璟沒反應。
滴答。
一滴水落到了云黛的掌心。
滾燙。
云黛怔了下,伸手捧住他的臉,讓他抬起頭來。
他竟落淚了。
“趙元璟,我沒事的。你哭什麼呀。”云黛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
趙元璟按住她的手,蹭著她的掌心,淚水控制不住的流出來。
云黛從未見過他這樣。
淚水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看的丹鳳眼染上了緋紅色。
他是這麼好看,可眼神卻又如此的愧疚心痛和難過。
“趙元璟,你,別哭了。”云黛抽出手帕,給他擦眼淚。
一個大男人,在她面前哭成這樣,云黛手足無措。
平日里他多麼高冷啊。
他雖然哭,卻也還是俊美的,甚至沒有哭聲,只是無聲的掉眼淚。
他捧著她兩只手,難過心痛到了極點。
若是不流淚,簡直不知要如何宣泄出來。
云黛只好不住的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