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沉默片刻,說道:“有誰會愿意做亡國奴。”
“要活著當亡國奴,還是要北齊百姓陪他們陪葬,這只能由北齊皇帝和太子來抉擇。”趙元璟說道。
卷2: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最后一個心愿
云黛喃喃自語:“北齊皇帝病重,蕭子業重傷。他們……還能撐幾天?”
湯圓圓站在原地,看著有幾分猶豫不決的樣子。
趙元璟沉聲道:“湯圓,你還有什麼話,說!不許隱瞞!”
湯圓圓忙跪下,說道:“奴才不敢有所隱瞞。其實……北齊太子還想辦法送出來一封信,是給……皇后娘娘的。”
“信呢?”云黛忙問。
“在奴才這里。”湯圓圓從懷里取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劉德全過來接著,呈給云黛。
云黛迫不及待撕開信封,取出信,從頭至尾看了一遍。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陰沉,眉頭也擰了起來。
“蕭子業說了什麼?”趙元璟揮手叫湯圓圓下去,開口問道。
“他說,他的父皇快不行了。”云黛輕聲說,“眼下是靠著姚水碧的藥,才勉強留著一口氣。他……請求我,回去見北齊皇帝最后一面,滿足他此生最后一個心愿。”
雖然云黛說的簡單,但蕭子業在信中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求她回去見父皇最后一面。
他說父皇在這十幾年時間里,對明敏始終念念不忘,自從知道他和明敏還有一個女兒在世,能夠見女兒一面,成了他最后的心愿,
信紙皺巴巴的,也不知是有水撒在上面,還是……淚水。
云黛捏著信紙,沉默著。
趙元璟接過信紙看了一遍,看向云黛的臉。
她低垂著睫毛,遮掩了眸中的情緒。
但她蹙起的眉頭,抿成一條紅線的唇,卻足以表明她內心的糾結。
“黛兒,你……想去嗎?”
云黛抬頭看他:“你肯讓我去嗎?”
“你先別問我,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心里想去嗎?”
“我……也不知道。”云黛搖頭。
趙元璟見她這樣,有些心疼,抬手撫平她的眉頭,輕聲說:“說到底,蕭衍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就要死了,你去見他最后一面,也是應該。只是眼下兩國戰事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朕不放心你。”
“如果我決定要去呢?”
“朕尊重你的決定。”趙元璟說,“但朕不能再陪著你一起去。”
“我明白。”
上次她出門,趙元璟追到北齊邊境,那會兒北齊和大周之間還沒有起戰事。如今大周已經打到北齊都城了,他這個皇帝,不可能進入北齊都城。
云黛折好信紙收好,說道:“皇上,讓我回去想一想。”
“也好。”
“皇上別累著,我先回去。”
云黛離開承乾殿。
保興在殿外候著,忙跟上,說道:“娘娘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
云黛邊走邊說,“保興,如果我要去北齊一趟,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嗎?”
保興立即道:“娘娘去哪里,奴才便去哪里。保護娘娘,是奴才的責任。”
“如今北齊即將落敗,你就不怕危險,不怕去了沒命回來?”
“娘娘都不怕,奴才有什麼可怕的。”保興說道,“娘娘,您想什麼時候出發?”
“你就不問我為什麼原因要去北齊?”
卷2: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別怕
“娘娘想告訴奴才的時候,奴才自然知道。”
“保興啊,其實……我還沒想好。”
回到鳳儀宮,云黛待在屋里大半天,一直在想這件事。
下午,云舞和顧承安進宮來見她。
顧承安是按慣例,一個月來一趟送賬本,順便匯報商號的一些事情。
云舞呢就比較隨意,她有云黛給的腰牌,只要想妹妹了,就可以進宮來。
平常她一個月也要進宮五六回。
姐弟倆偶爾能碰上。
他們在前院等了好一陣子,茶都續了兩回,云黛才姍姍來遲。
云舞起身扶著她,擔憂的問:“黛兒,你怎麼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還沒養好呢?這樣熱的天,你就在后院待著,何必跑到前院來……”
顧承安聽了未免有點尷尬。
鳳儀宮的前院是招待外人的地方,若是只有云舞在,自然是在后院的。可他也在呢,自然就待在前院了。
云黛擺擺手,坐下了,說道:“我沒事。御醫說了,我早好了。”
“可你看著,心事重重的。”云舞抬起帕子,給她擦擦額頭的汗,“天太熱了,你又向來怕熱的。”
云黛搖著團扇,笑道:“屋里一直隔著冰盆,不熱。姐,倒是你,這麼熱的天,在家呆著不好?還到我這里來,再中暑。”
云舞笑道:“我身子好著呢。我是惦記你,得看著你好端端的,我才放心。”
她抬手給云黛的頭發攏了攏,說道:“黛兒,雖說你我是姐妹,但我是看著你出生的。又比你大了十歲,說起來,我是正經的長姐如母。你若是有什麼為難事,跟我說說,別自己憋在心里。”
云黛朝保興看了眼。
保興會意,讓青衣把周圍伺候的小宮女都撤下去,只留他們姐弟幾個說話。
“黛兒,我聽你姐夫說,這次打仗,咱們大周就要贏了。”云舞說。
云黛笑道:“姐,你是為了這事才來的啊?”
“姐是擔心你。”顧承安輕聲說,“畢竟,你的親生父親是北齊的皇帝。如今北齊危難,你心里也必定不好受。”
“黛兒,你看你臉色不好,一定是想著這件事。”云舞說,“即便北齊敗了,也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