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色中,他的盔甲似乎在散發著寒意。
雪如飛絮般,在他周身飛舞。
云黛提著燈籠,走到他面前,遞過去一塊熱巾子,說道:“阿泰,起來擦擦臉。”
衛錦泰緩緩站起身,盔甲碰撞發出的冰冷咯吱聲,寒到了骨子里。
看著他的模樣,云黛就想到了趙元璟。
塞北比這里更冷,雪更大。
他是不是,也是這般模樣?
說不定,他的戰甲上,還會留下刀劍的痕跡。
那樣的盔甲,能保護好他嗎?
云黛此時忽然有強烈的想法,想為大周的將士們改良盔甲,從款式到材質。
但眼下,除了宮里的事情,她還必須先想法子弄一筆錢出來,先維持了工坊和商號的運轉。
否則什麼都白搭。
衛錦泰接過巾子,看見皇后娘娘的蒼白臉色,心中愧疚萬分:“都是臣的錯,沒有守好后宮,叫皇后娘娘受苦了。”
“那畢竟是太皇太后,我能理解。”
云黛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今天這一仗,你殺了孫令風,算是徹底把太皇太后得罪了,害怕嗎?”
衛錦泰灑然一笑:“臣這條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別的人,臣一概不認。管她是太皇太后還是天王老子。”
卷2:第二千零九十四章 倒也是個漢子
云黛說道:“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衛錦泰跪下行了禮,轉身緩緩走出去。
前面的廝殺,云黛沒去看,但看著衛錦泰的模樣,也大概想象的出來。
她不想讓衛錦泰和虎衛的侍衛們拼命和廝殺,但若是不搶回在后宮的權利,由著太皇太后作妖,只會死更多人,出更大的亂子。
孫令風一死,太皇太后在宮里就相當于斷了一臂。
云黛帶著人,連夜去了內獄。
陳小三被孫令風打一頓攆出去,現在掌管內獄的是陳小三的徒弟,一個叫做小扇子的太監。
云黛讓小扇子把門打開,放靳姍出來。
小扇子面上恭敬,但磨磨唧唧的找理由,拿太皇太后出來壓人,就是不肯打開牢門。
“小扇子,你如今是出息了啊。”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云黛身后傳來。
小扇子驚了下。
陳小三那道干瘦佝僂的身影,緩緩走過來。
“師,師父,您怎麼來了?”小扇子有點慌。
陳小三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他看著干瘦矮小,力氣卻奇大,把小扇子給打飛出去,撞到墻上,緩緩滑下來。
陳小三看著他,冷冷說道:“不開眼的狗東西,老子也是瞎了狗眼,收了你這畜生做徒弟。我倒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勾上了孫令風那條線?”
小扇子顧不上口鼻的血,慌忙爬起來,跪到他面前,抓著他的衣服,哭著說:“師父您就饒了小扇子這一回吧,小扇子是鬼迷了心竅,原想著幫師父守著這里的,并不是要搶了師父的位置……”
“還敢滿嘴渾話!”
陳小三冷冷說道,“先把門打開,給皇后娘娘和靳婕妤請罪,咱們師徒的賬,慢慢兒的再算,不急。”
小扇子打了個激靈,心中發寒。
陳小三的那些手段,鬼見了都怕。
作為他的徒弟,他比誰都清楚。
原以為太皇太后回來,會重掌后宮,當孫令風找到他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出頭的機會來了。
從此再也不必受到師父的使喚了。
誰知……
孫令風直接就被皇后娘娘的人斬殺了。
小扇子心中一陣絕望,咬咬牙,一頭就撞到了墻壁上。
頓時開了花。
齊筱惡心的蹲到地上直吐。
“倒也是個漢子。”保興說。
陳小三嘿嘿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結果。
畢竟若是落到他手里,結局只會比死慘一萬倍。
一頭撞死,反倒干脆。
他彎腰在小扇子身上摸了摸,找出鑰匙,把靳姍的牢門打開。
云黛發現這里還關了好幾個六局二十四司的管事,便叫陳小三把她們一道都放出來。
靳姍倒是沒受什麼折磨,但太皇太后也沒輕饒她,不給吃,不給喝,也不給被褥睡覺。
寒冬臘月,又是大雪之夜,她就身上那麼一件襖子,渾身都快凍僵了。
青衣和保興把她扶出來的時候,她的臉都是青的,牙齒咯咯打顫。
看見云黛,她忽然就哭了,打著顫,含混不清道:“皇后娘娘……您怎麼才來啊,我都快凍死了……”
卷2:第二千零九十五章 從不放棄爭寵
云黛伸手,抱了抱她,輕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靳姍冷的抖成一團,渾身都快僵了。
齊筱忙脫下自己的斗篷,給她裹上,扶著她回到鳳儀宮。
云黛吩咐青衣準備一桶溫水,又叫蜜豆煮姜湯來,讓她把身子暖起來。
泡過后,靳姍裹著厚厚的裘皮大意,抱著湯婆子,蹲在炭盆旁,滿臉的享受。
齊筱盯著她看。
靳姍道:“你要是內疚,就過來道歉,我接受。”
齊筱說道:“你還說我笨,自己倒是被捉了去。虧得你是靳家的人。”
“靳家的人怎麼了?我只是個庶女,庶出的,知道了?”靳姍冷笑,“靳府的老爺夫人,誰會管我死活。也就靳嵐還好些。”
“既然你知道,你還橫。”
“我就是覺得煩。”靳姍搓了搓臉,“原本這后宮多好啊,又安靜又快活,我天天在宮里炸廚房,浪費食材也沒人管我,隨便我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