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師父就帶著我去了南邊,在君山哪里住了幾年,期間教過我很多東西。再然后,師父又收了姚水碧為徒。”
“后來呢?”
“后來,師父說我年紀大了,也該回家,就送我回來了。”
“她回大周了?”
“她送我回來后,就帶著姚水碧走了。后來我就沒有再見過師父。連師父的死,都是從姚水碧那里得知的。”
“這麼說來,唯一可能知道明氏下落的人,就只有姚水碧?”
“是的。”冷如霜朝趙紓看看,蹙起秀眉,“可是姚水碧說師父已經過世,是她親手埋葬。雖說姚水碧這個女人很討厭,但在這件事上,我不覺得她有騙我的必要。”
云黛說道:“如果,是你師父要求她對外這麼說的呢?畢竟你也沒有親眼見過。”
冷如霜沉默了。
以姚水碧對師父的敬從,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云黛吐出一口氣,說道:“看來,只有找到姚水碧,才能知道了。”
“姚水碧不是去了北齊嗎?”
“北齊歸順之后,就與她斷了聯系,也不知她現在在何處。”云黛說道,“我會寫信給蕭子良,讓他幫我查一查。”
冷如霜嘆道:“我怎麼也沒想過,師父她竟不是北齊人,而是侯府的大小姐。更是皇后娘娘的母親……難怪呢,我第一次見到娘娘,總覺得有些親切的。原來是這個緣故。只可惜我已經太久沒見過師父,若不是看到畫像,幾乎要忘了師父的模樣。”
她頓了頓,說:“娘娘,我……能留下這張畫像嗎?”
“哦,給你。”云黛隨手把畫像丟給她,一點也不留戀。
冷如霜卻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笑道:“我從沒有過師父的畫像,一定好好珍藏。”
她很歡喜的模樣,云黛心中卻毫無波瀾。
這時小伙計在外說:“老板娘,下頭有幾個客人找您。”
冷如霜看向云黛:“娘娘還有問題要問嗎?”
云黛想了想,搖頭:“沒了,姚水碧那邊,我會另外再去接著查。”
“那我下去忙一會兒,娘娘和王爺慢慢吃。”
冷如霜起身離開。
云黛低頭沉思,沒在意屋里只有自己與秦王二人了。
“你把自己母親的畫像,就隨便給了別人?”趙紓問。
“沒事,我那里還有很多。”云黛隨口說。
趙紓說道:“明氏當年拋下三個幼子,去了北齊。回來后,也沒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反而帶著姚水碧走了。想必你心里不好受。”
云黛聞言,朝他看了眼,笑道:“顧承安和云舞確實是很難受,我還好。畢竟沒見過她,也沒有感情。只是想圓了外祖父的愿望,所以才盡力追查真相。”
卷2:第二千二百一十二章 他變溫柔了
趙紓道:“有時候,真相往往令人難以承受。”
“真相就是真相,不因任何人的情緒而改變。”云黛夾起一塊豆腐,“對我來說,無論什麼真相,我都無所謂。”
趙紓注視她片刻,道:“大多女子,對母親還是很依賴和充滿幻想的。尤其是你這樣的情況。”
云黛笑道:“大多數母親,都極度愛自己的孩子。但也有極少數女人,不在這個行列。為人子女者,也不能用母愛兩個字去綁架一個女人。她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權利。”
趙紓說:“有時候,我覺得你對待感情時,冷靜的有點可怕。”
云黛笑道:“那是因為我不在乎明氏。對我在乎的人,我都可以掏出心去對待。”
趙紓沒說話,默默吃菜。
云黛沒什麼胃口,把盤子里的菜,一點一點朝鍋子里放。
秦王就負責吃。
他吃的很快,但并不影響他的優雅。
一桌子菜,他吃了不少。
趙紓問:“你怎麼不吃?”
云黛笑道:“我不餓。做這個鍋子,只是為了討如霜姑娘歡心,讓她與我說明氏的事情罷了。”
趙紓說:“都被我一個人吃完了。”
“王爺盡管吃。我喜歡看別人吃飯很香的樣子。”云黛撐著腮看他,“如果皇上能與你一般吃飯,那就好了。”
趙紓停下筷子,問:“元璟近來身子如何?”
“還是那樣子,身子不大好,終日的喝藥,胃口都喝壞了,人也瘦了。”云黛嘆氣,“我私底下問過歐陽,皇上這樣下去,也許只有三五年的日子了。”
趙紓道:“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兒時中的毒?”
“是的,雖說后來清除了毒,但對身子造成的損傷已經無法逆轉。”云黛說道,“前兩年在塞北打仗,受過不少傷,身體的病癥就顯露出來了。若不是打仗,怎麼也能再推遲十幾年的。”
趙紓道:“若本王當時醒著,也不至于要元璟御駕親征。”
“這都是天意,是命。”云黛聲音低沉,“我也看開了,他有一天,我就陪他一天,他活一年,我便陪他一年。總歸,日子還是要過的。”
趙紓聽著,有些動容。
他輕聲說:“你不要太難過。”
他突然對自己這麼溫柔,云黛有些不適應。
她還是更習慣那個又冷又毒舌的秦王。
看來自己真是有點慘了。
云黛一笑:“不說這個了,累的王爺也難受。”
趙紓說道:“回去后,你讓元璟好好養身子,朝中的事情,一切都有我。”
“也就是有王爺在,才叫人安心,否則皇上還真沒法好好休養。”云黛笑道,“王爺以后要多多受累了。”
“只要皇后娘娘以后盡量少犯蠢瞎折騰,想來朝廷不會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