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大學士靳開時上前一步,說道:“老臣不敢驚擾陛下歇息。但也請娘娘明白臣等一片赤誠之心。老臣可以代表眾人,進去看一眼陛下。”
無論云黛怎麼說,他們就是不肯罷休。
非要親眼看見皇上安好。
趙元璟雖然是睡著,但剛吐了血,臉色絕對算不上好。
若叫他們看了,還不知要傳出什麼來。
云黛是斷然不會叫他們進去的。
但這幫臣子就是不肯走。
云黛逐漸變得惱怒:“皇上正在睡覺,你們看什麼看?非要本宮把你們掃出去,你們才肯罷休?一幫胡攪蠻纏的老東西!”
但他們怎麼可能怕。
尤其是有郝志祥的挨打升職的先例在。
云黛怒道:“都是大周的皇帝把你們寵壞了,過于看重你們讀書人,鬧的你們不知天高地厚!”
靳開時說道:“皇后娘娘百般阻撓臣等面圣,不知是否有為難之處?”
云黛看向他,冷笑道:“靳學士此言何意?你哥哥靳老夫子過世,皇上看重你們靳家,讓你做了文淵閣大學士,入閣拜相。如今你卻當眾質疑挑唆,是何居心?”
靳開時毫不畏懼,附身跪下,高聲道:“老臣一片忠心,皇后娘娘明鑒!”
“臣等請求面圣!”
閣老們也齊齊跪下。
門外的言官們也紛紛高聲附和。
云黛被逼的在爆發邊緣。
她已經在認真考慮,要不要讓許虎和衛錦泰領著錦衣衛,把這幫胡攪蠻纏的臣子都扔出去。
便在此時,外面傳來小太監的聲音。
“秦王殿下到——”
秦王趙紓來了。
大臣們也紛紛回頭看去。
他是秦王,是大周的守護神。
有他在,也應該能暫且安撫人心。
云黛心中微松,目光看向簾子外面。
趙紓來了,靳嵐也跟在他身邊。
他看見言官們堵著承乾殿的門,神色立即下沉:“你們干什麼?想造反是不是?都滾回去!”
郝志祥立即說道:“王爺,下官只想知道陛下是否安好。”
趙紓冷冷道:“皇后已經說過,陛下正在休息,你們卻圍在這里下跪威脅,簡直唯恐天下不亂!”
“王爺……”
“本王說,滾。”趙紓冷眸看他,“要本王親自動手嗎?本王可不是皇帝,打了你,你也是白挨著,升不了官,得不到好名聲。”
郝志祥冷笑:“王爺未免把人看低,我郝志祥難道是為了功名利祿,才會……”
趙紓一腳把他踹開。
郝志祥在雪地里翻滾出去幾十米,才堪堪停下。
其余言官:“……”
趙紓目光掃過他們,似乎在找下一個動腳的目標。
卷2:第二千四百二十二章 溜了,溜了
言官們還跪著呢,被他目光所到之處,齊齊后退幾步。
趙紓收回視線,抬腳走進去。
靳嵐笑瞇瞇的對言官們說道:“諸位大人,見好就收吧。皇上的病不打緊。往日里皇上為大局著想,縱著你們,秦王殿下可不會理會那麼多。如今皇上病著,秦王爺若是收拾你們幾個,你們找誰說理去?難道皇上會為了你們幾個,就責罰秦王不成?”
這倒是真話。
先帝那麼忌憚秦王,也沒怎麼著他,只是攆他到塞北去。
如今的皇帝就更不必說了,叔侄倆感情深厚,從前那樣幾乎算作謀逆的罪,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懲罰幾個區區言官,算的了什麼?
皇帝顧及的東西多,秦王可不在乎那麼多。
再看看郝大人的狼狽模樣……
罷了,罷了。
郝志祥那樣的斗士都敗下陣來,何況他們。
還是撤了。
言官們默默撤離。
靳嵐笑了笑,走進承乾殿。
此時的秦王,正在與閣老們說話。
“周老大人,您家的九姨娘,正在跟周老夫人打架呢,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則要是有個什麼長短,你們周家可就要絕后了。”
閣老之一聞言,臉色大變,對著皇后娘娘磕了三個頭,告罪后急急離去。
趙紓又道:“高學士,你家嫡出的三孫子,賭錢賭輸了,這會兒正在賭坊,被一群人圍著要割他手指頭還賬呢。”
“什麼?”
高學士自然知道自己幾個孫子的德行,雖然不成器,但畢竟是自己親孫子。也顧不得別的了,趕緊回家。
趙紓不緊不慢又道:“鄭老大人,您家房子著火了。”
鄭老學士:“……”
回吧。
趙紓:“費大人……”
費大人:“皇后娘娘,老臣告退。”
趙紓看向剩下幾個閣老。
閣老們想著自家的小妾,某個不成器子孫的手指頭,以及精心修整的宅子……
溜了,溜了。
誰家還沒點糟心事?再不跑,誰家夠這位秦王爺折騰的。
沒多會兒,承乾殿就清凈下來。
云黛渾身放松下來,坐進椅背里,笑道:“看來對付他們,就不能講道理。”
趙紓道:“他們是慣常用嘴皮子混飯的,皇后娘娘如何能比得過他們胡攪蠻纏的功夫?”
靳嵐笑道:“還是王爺的法子好使。”
云黛問:“那幾位老大人家里頭,真的妻妾打架,孫子賭博,宅子失火了?”
“回娘娘,都是真的。”靳嵐笑道。
“不是你們……干的吧?”云黛看向秦王。
趙紓說道:“妻妾打架和孫子賭博這種事,跟本王沒什麼關系。
至于鄭大人家里頭失火,嗯,是天干物燥的緣故。”
天干物燥?
云黛朝外面看了眼。
地上厚厚積雪,天空陰沉,零星小雪還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