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看見她,仿佛見到救命稻草,哭著說:“我們少夫人剛才被蛇咬了……現在少夫人昏迷了……怎麼辦啊,少爺在哪里?姨娘您快想想辦法!”
方喜妹腦子嗡嗡嗡的一片亂響。
她不知道自己的做的對不對,她只知道,她要救自己的女兒。
她勉強穩住聲音,說道:“你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去前面找爺回來?爺在皇上和娘娘那里,必然是有解藥啊!”
婢女哭著說:“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你快去!若少奶奶沒了,你也活不成!”
婢女雖然也害怕滿地的蛇,可若是不去,也是個死字。
她只得硬著頭皮,哭著跳下馬車,一路發出恐懼的哭喊聲,終于在帝后的車馬旁,見到了靳嵐。
“少爺,少爺,奴婢終于找到您了!”婢女撲過去,跪在靳嵐腳步,哭喊著說,“您快隨奴婢回去看看,少夫人她,她被蛇咬了,她昏過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靳嵐皺眉。
女兒還沒得到藥呢,賀氏又被咬了。
明敏手中只有一份解藥,還有好幾個人等著救命,都來求著皇上和娘娘。
這怎麼分?
婢女見他不說話,抓住他衣袍下擺,哭著說:“奶奶她還懷著孕呢,肯定是個男孩,少爺您可一定得救救奶奶啊……”
她的哭叫尤其凄厲。
倒是把那個為兒子求藥的翰林院官員給壓了下去。
帝后都朝這邊看。
趙元璟開口:“靳嵐,你妻子有孕在身?”
靳嵐忙回答:“說是可能有了,還未經過大夫診脈確定。”
“不,就是有了,真的是有了!”婢女哭叫,“為了奶奶肚子里的哥兒,求求少爺,快去救救奶奶!”
一份藥,救不了那麼多人。
必須有所取舍。
對于皇帝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都為難。
那翰林院的官員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跟靳家相比。若只是個庶女也就罷了,如今靳嵐的正妻也中毒了,還懷著身孕。
他的兒子如何能比。
那官員跪在地上,給皇帝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一言不發哭著走了。
這一走,只能是等死。
云黛見了心如刀絞,對趙元璟說:“再耽擱下去,中毒的人會越來越多。這樣吧,我騎馬回京都去帶硫磺和解藥來。”
“不行。”趙元璟一口拒絕,“便是派人回去,也輪不到你。”
“皇上你聽我說,這里距離京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普通的馬跑個來回,哪里能趕得上?”云黛隨手吹了下口哨,照夜獅子馬立即就馱著晏兒湊過來。
“短時間內往返,只有小獅子才能做到。”云黛說道,“而除了我,小獅子不聽任何人的,所以我去最合適。”
卷2:第二千五百零三章 看一眼便會失去勇氣
晏兒忙道:“母后,讓兒臣去吧。小獅子似乎對兒臣也能接受。”
“是嗎?”云黛笑了下,“那你讓它帶你走。”
晏兒立即拍了拍小獅子的脖子,雙腳夾馬腹,說道:“阿夜,帶我回一趟京都。”
然而小獅子只是朝云黛看了看,并沒有理會晏兒的話。
云黛說道:“你們看見了?小獅子并不是接受了晏兒。只是看見晏兒有性命危險,我叫它去,它才過去的。”
趙元璟道:“真不愧是世間最名貴的馬,竟是通人性的了。”
“所以還是我去。”云黛站起身,“晏兒,你到馬車里來,把馬讓給我。”
晏兒有點不愿意。
母后平生最是怕蛇……
云黛催促道:“快些,有了小獅子,那些蛇也不敢靠近我。”
“那兒臣與您一道去。”
“你這傻子,周圍哪里還有好馬?”
騎馬的人不少,但尋常的馬哪里能抵得過這麼多毒蛇的圍攻,要麼被咬死,要麼就受驚跑走了。
若非侍衛們圍在馬車周圍,拼命阻止毒蛇靠近,只怕連帝后的馬車都要被馬掀翻。
晏兒說:“這周圍必定有賊人,兒臣與您同乘小獅子馬回去。”
“加上你的重量,小獅子就跑不了那麼快了,現在時間最要緊。”云黛沒功夫跟他啰嗦,從馬車里跳到照夜獅子的背上。
看見主人過來,照夜獅子昂首發出一聲歡欣的嘶鳴。
毒蛇立即四散退開。
這一幕雖然令人驚奇,但云黛卻不敢看。
蛇對她造成的心理陰影,讓她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怕自己看了,就失去了穿越蛇陣的勇氣。
趙元璟見了,叫道:“小皇叔,你的烏云似乎也不怕蛇,你陪皇后回京取藥來!”
他倒是想自己去,可是他沒騎自己的坐騎來,尋常的馬又根本不行。
何況他是皇帝,他在,就是眾人的主心骨。如果他跟皇后一起跑了,這里的人大概會以為帝后拋棄了他們,自己逃命去了。
只能讓同樣騎著名馬的趙紓跟著去。
秦王趙紓聞言應了聲,又跟牧塵叮囑了句,便調轉馬頭,跟在照夜獅子后面,朝外面沖出去。
看著她們離去,明敏心中對云黛倒是生出幾分敬佩。
那麼怕蛇的人,卻要朝蛇堆里跑。
一個人要克服自己心底最深的恐懼,是很難辦到的。
她背著手,慢悠悠問:“皇帝陛下,我這份解藥,到底給誰?”
趙元璟看了眼靳嵐,道:“給靳嵐。”
至于他拿回去要救女兒,還是救妻子,就是他自己的選擇的了。
明敏便取出一只小瓷瓶,扔到靳嵐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