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紓淡道:“本王會在意麼。”
他算是歷經四朝的人了,從趙元璟到晏兒,他是皇叔,是皇叔公,都是一路扶持,也做過不少沒規矩的事情,換來不少非議和彈劾。
但他依舊是他,從未因此改變過。
“你們為什麼緣故吵架?”云黛問。
“因為一個貪杯的女人。”趙紓掃她一眼,“晏兒知道我會給你酒喝,要求我停止。說那樣會傷害你的身體。”
云黛連連點頭:“有理。”
趙紓淡道:“我知道喝酒對你不好,但如果你不喝酒更痛苦的話,那就喝吧。人生短短幾十載,痛苦活幾十年也沒什麼意思。”
“果然不愧是王爺,想的通透。”云黛知道,趙紓是看慣了生死的人,歷經過多次生死,也殺過很多人。
他并不在乎死這種小事。
在他看來,與其讓她痛苦難眠,倒不如暢快痛飲。
睡不著覺的傷害,大概也不比喝酒小。
云黛在他這里,至少還能安靜喝幾口。
喝完一壺酒,天色也暗了。
云黛戀戀不舍放下杯子,扶著桌子站起身,笑道:“多謝王爺款待,我改天再來。”
趙紓嗯了聲,坐著沒動。
保興給云黛披上斗篷,戴上帽子,渾身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來,踩著小雪,晃晃悠悠離開。
回到鳳儀宮,青衣帶著小宮女,端上炭盆來,給她除掉斗篷帽子和鞋子,先泡腳暖身子。
雙足踏進微燙的水中,一股子暖意從腳底沖到后腦勺。
加上酒意微醺,云黛靠著椅背,有些昏昏欲睡。
這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進來,看見她閉目養神,就朝青衣使眼色。
卷2:第二千八百九十章 病來如山倒
青衣挑簾子出去才問:“出什麼事了?”
小太監喘著氣說:“青衣姑姑,齊太妃病了。”
“哦,請太醫了嗎?”
“前兩天著涼就請了,但不大好。”
“你先回去,我會跟太后說。”
“多謝姑姑。”小太監飛奔而去。
青衣挑簾子回屋,云黛問:“齊筱怎麼了?”
原來她隱約聽見了。
青衣過來給她按摩腿部,輕聲說:“說是齊太妃病了。”
“病的厲害?”
“像是不大好。”
“我去看看。”
青衣忙拿來巾子,把腳擦干凈,穿上鞋襪,裹上斗篷,冒著雪夜去慈安宮。
齊筱和靳姍都住在慈安宮里,這里房間多,且開闊,只住她們兩個,顯得有些空。
走進慈安宮的時候,云黛才感覺到,這宮里的人真是太少了。
里頭說太后來了,跪了一地。
云黛說了聲都起來,快步走進齊筱臥房。
齊筱住的地方有些簡樸,倒不是不給她用好東西,而是她自己的習慣。
靳姍正坐在床邊說話,看見云黛,忙起來,道:“太后來了。”
齊筱掙扎著要起來。
云黛坐過去按住她,看齊筱形容有些憔悴,皺眉道:“怎麼病的這樣?前兩天不還好好的嗎。”
“我說早些告訴太后,她還不肯,非要瞞著。”靳姍說,“她前天起夜著涼,自己也不在意,還撐著做這做那。這下好了,病來如山倒。”
齊筱笑道:“我沒事,何苦勞煩太后,叫她擔心。”
云黛摸摸她額頭,還有些燙,“還在發燒……太醫來過了,沒開藥嗎?”
“開了,也喝了。”齊筱身邊的宮女回答,“太醫說喝兩天看看情況,不行再改方子喝。”
云黛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病了就休息,還要拖著病體去尚衣局做事。那里缺你一天就坐不了事了?”
“妾身一開始沒覺得怎麼……”
這時外頭說皇后來了。
采采急匆匆進來,給云黛行禮:“兒臣見過母后,太妃。”
“起來。”
“謝母后。”采采起身走到床邊,“太妃病了,怎麼也不差人與我說一聲,我倒是比母后知道的還晚。這都是我的疏忽。”
“與你有什麼關系。”齊筱勉強笑道,“不過是一點點傷風,哪里值得這般勞師動眾的。叫我心里不安。”
云黛站起身,說道:“你病著得睡覺休息,就不鬧哄哄的吵你了。采采你多敦促太醫來看。靳姍,你離得近,多照看著,有什麼事就去跟我說,或者跟皇后說也是一樣的。”
采采忙道:“母后身子也不好,若有什麼事,盡管差人去告訴我。”
云黛臨走前叮囑:“齊筱,你好生養著,想吃什麼打發人去跟蜜豆說,叫她做了送來。”
采采扶著云黛離開慈安宮,朝鳳儀宮走,有些愧疚道:“兒臣這段時間一直忙選秀的事情,竟疏忽了這里。”
“你只一個人,又不是神仙,她不說,誰能知道。”
“宮里人還是太少了,我剛才瞧著慈安宮里,兩位太妃身邊伺候的宮女,竟不足數。”
卷2:第二千八百九十一章 掐尖兒
采采說道,“秀女們已經陸陸續續的進宮,也差不多到期了。我想著盡早選定,給宮里添加些人。”
云黛道:“這事你決定便是。”
“那兒臣明日就著手開始初選了。”
說話間到了鳳儀宮,云黛道:“你去忙吧,天黑透了,你早些休息。不要讓晏兒熬夜看折子。”
“兒臣記住了。”
采采看著她進了鳳儀宮,才帶著宮婢轉身離開。
云黛躺到床上,想到齊筱病的憔悴模樣,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
天一亮,她就醒了,讓蜜豆煮些軟糯的粥,做幾個有滋味的小菜,送去給慈安宮,免得齊筱不肯麻煩人,想吃什麼也不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