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文忙端起酒杯,捋須笑道:“黛兒,你可是太后。”
“太后也有家人長輩。”
云黛分別與他和明敏的酒杯碰了下,然后一飲而盡。
云舞在旁說:“黛兒,你慢點喝,這樣喝容易醉。”
“今天是淺兒大喜的日子,喝醉了也沒什麼,大家散了回家睡覺去。”云黛拿起酒壺,又被自己倒一杯,對云舞和顧承安說,“姐,哥,敬你們。”
顧承安愣住。
她剛才,叫自己哥了嗎?
二十年了,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云舞也歡喜極了,忙道:“好好好,我喝。”
她一口喝完,看見顧承安發呆,忙推他:“承安,你還愣著做什麼?黛兒敬酒呢,還不喝掉。”
“哦,好!”
顧承安仰臉喝完杯中酒,不經意間,眼眶微微泛紅。
云舞更是落了眼淚。
這麼多年,她一直希望一家人好。
如今,云黛終于承認了承安是自己的哥哥。
她簡直太高興了。
高興的只想哭。
明敏問她:“你哭什麼?”
“我高興。”
“真是個傻孩子。”明敏低頭看看酒杯,又看看周圍的熱鬧,眸底閃過一抹疑惑,問道,“這是在慶祝什麼呀,今兒是什麼好日子?”
此言一出,云黛和云舞以及顧承安臉上的笑容都黯淡下去。
明敏的病情發展的很快,現在已經時不時的就不認得人,不記得事情了。
明修文聽了不免愕然:“我說妹妹,你怎麼回事,今天是淺兒大婚,你怎麼連這個也不記得?”
卷2:第三千二百七十七章 明萱出走
“淺兒?大婚?”明敏的神色有些茫然,待看見云黛,立即高興起來,“黛兒,你回來啦?”
眾人:“……”
明修文拉住顧承安問:“你娘是怎麼回事?”
顧承安強忍傷心,低聲與他說了幾句話。
明修文面露震驚之色。
妹妹比他還小許多,怎麼就能老到得了癡呆癥的地步了?
承安嘆道:“舅舅不要傷心,黛兒說,事已至此,咱們只能想開些。”
“唉。”明修文長嘆,“人生不過百吶,到了我們這個歲數,土埋脖子了,也沒幾年活頭。哪有什麼想不開的。”
“父親,今兒大喜日子,別說這樣喪氣話。”明經輕聲勸。
“對,好日子不說這些。”明修文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看見妹妹神色茫然的模樣,不由心頭酸楚。
云舞說:“看來母親是有些累了,這樣吧,我送她回去歇著。”
云黛點點頭,吩咐人過來,扶著明鏡。
余下眾人接著喝酒。
氣氛又逐漸熱烈起來。
云黛環顧四周,除了孫氏在家要帶小孫子走不開,安好懷孕妊娠反應重來不了。其余人都來了。
月夕也帶著孩子來了。
她甚至還看見了坐在對面的靳嵐和紅豆。
紅豆一直朝她看,眼睛紅紅的,似乎很想過來跟她說話。
但云黛正陪著娘家人,她也不好過來。
云黛問明經:“大哥,怎麼沒看見萱萱?”
“她說有事走不開,請我幫忙帶了禮物來。”
云黛點頭,沒說話。
她這些年遇到過太多人,太多事。
唯有明萱是她認為的真正的苦命人。
前半生,她所嫁非人,被趙元齊連累,落了個弒父的惡名,隱居在娘家,誕下魯王遺腹子,受到多少非議。
好不容易明誠慢慢長大,她也開始走出侯府。
可誰知,明誠卻是個叛逆的,因為求娶幼兒不成,便離家出走。
這也就罷了,男孩子,又是會武功的,出去闖蕩一番也好。
可是明誠竟跟了小二,如今是小二手下第一員大將。
至于那個駱奇駿,因為逼迫云黛和秦王跳海,被小二知道后暴怒,除以五馬分尸之極刑。若非身邊人勸阻,甚是還要誅了駱奇駿九族。
明誠聰明,有城府,武功也不錯,學東西很快。
他跟著駱奇駿歷練過后,在軍中升職很快,如今已經是小二的左膀右臂。
兩邊一旦真正發動大規模戰爭,明緯和明誠這對親舅甥,便要兵刃相見。
明萱如何能忍?
她生氣,傷心,憤怒。
她悔恨萬分,當年自己為什麼要一意孤行,辛辛苦苦這麼多年,養了個白眼狼出來。
如果當年,她能聽從勸告,打掉這個孩子然后再嫁,也不會比現在過的更差。
她現在有些抑郁,完全沉沒在了侯府后院里,別說侯府的門,連自己的院門都不再出。
似乎要把自己變成侯府深深后院的一抹孤影。
大家都擔心她,輪番去勸她,可是她自己終究是無法想得開。
這種場合,不必說,她也不會出現的。
卷2:第三千二百七十八章 殺子
云黛知道明家的尷尬,也知道明經這是推脫之詞,也就沒多問什麼。
宴席到一半,一個太監走到明經旁邊,附耳低聲說了句話。
明經臉色微變。
小太監退下后,云黛問:“出什麼事了嗎?”
明經眉頭緊鎖:“剛才家里的管家來消息,說明萱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不知道。管家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坐馬車出城了。”
“那還等什麼,,你趕緊去追。”
“可是這里……”
“什麼這里那里的,快去!”
“好,我這就去。對了,這事先別跟父親說,他身體不好,免得他著急。”
“我知道。”
“大哥你別急,我讓人陪你一起去。
宮里有快馬。”
云黛叫來衛錦泰,讓他挑一匹好馬,再找幾名侍衛,陪著他一道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