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世上并沒有如果。
靳嵐說道:“孟太醫,既如此,她還能醒過來嗎?”
“可以。”
“那就有勞太醫診治。”
“好說。”孟太醫不慌不忙打開藥箱,先寫了個方子交給靳嵐,請他去抓藥來煎熬,他自己則先取一粒丸藥,塞進紅鸞口中,然后使用銀針,給紅鸞針灸。
“你給我姐吃的什麼?”阿泰忍不住問。
“公子放心,只是一種寧神靜氣的補藥,輔佐用處罷了。最主要的還是要看這針灸之法知否能夠奏效。”
孟太醫把細細銀針,扎入紅鸞頭上和手臂各處穴位。
一炷香的時間后,起針。
阿泰盯著:“為何還不醒?”
“公子稍安勿躁。”孟太醫氣定神閑,不緊不慢的收拾銀針。
等他收拾好,聽見阿泰驚喜的聲音傳來。
“姐,你醒了?”
孟太醫回頭,果然看見床上的姑娘已經睜開了眼睛,雙眼有些茫然無神。
阿泰很興奮,忙道:“太醫你快來看看,我姐醒了。”
“好,好。”孟太醫趕緊過去,先給紅鸞檢查了下,然后診脈。
紅鸞的聲音有些虛弱:“阿泰,這是哪里?”
阿泰聽見她的聲音,喜極而泣:“姐,你感覺怎麼樣了?”
“我怎麼了嗎?”紅鸞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記得昨晚裁紙寫對聯睡著了,然后就……我怎麼在這里?”
阿泰的笑容凝固了:“姐,你說……什麼?”
“我寫好的對聯,你可不許扔掉。終日只是淘氣,惹父親生氣。”紅鸞看了眼孟太醫,收回手,“郎中,我沒事。你別診了,阿泰,送郎中出去吧。”
阿泰站著沒動:“姐,你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嗎?”
“……”阿泰有些無措,朝孟太醫看。
這時靳嵐正提著藥包走到門口,聽見紅鸞這句話,腳步不由得也頓住。
卷2:第三千七百五十一章她忘了
孟太醫朝紅鸞面上看了看,又仔細診脈許久,才道:“沒什麼大礙,姑娘好好歇著。”
他提著藥箱出來,靳嵐忙上前,把他拉到外面:“孟太醫,她醒了?出什麼事了?”
孟太醫搖頭:“這位姑娘……怕是這里有點問題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
靳嵐腦中嗡的一聲,聽見自己的聲音飄乎乎的問:“有什麼問題?”
孟太醫見他變了臉色,忙道:“小靳大人別擔心,老夫不是說那姑娘變傻了。那姑娘似乎是忘掉了一段記憶。”
“忘了記憶?”
“是的,看起來,她是忘了過年到現在這一段時間的所有事情。”
“過年到現在……”靳嵐喃喃自語。
他與紅鸞是年后才相識的。
“只是忘記事情嗎,那人呢?”
“年后這半年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括人。”孟太醫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靳嵐。
都說人老成精,他看得出來,小靳大人對那個漂亮姑娘有心思。
看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十有八九姑娘把他也一起給忘了。
靳嵐定了定神,拉著孟太醫到院子里坐下,仔細詢問。
“我也聽說過,人會喪失記憶,但我聽說的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她怎麼是只忘記這半年來的事情?”靳嵐不解。
“其實對于這方面的事情,老夫懂的也不是很多,畢竟這種病不是身體上的病,實在難解。不過,老夫行醫多年,還是遇到了幾個這樣的病例。”
“太醫說來聽聽。”
“一般來說,這喪失記憶的原因,是分成不同的原因的。有的人是因為……比如說,腦袋受到嚴重外傷。”
靳嵐點頭,表示明白。
孟太醫想了想,說:“不過,紅鸞姑娘不屬于這種情況,她大概是因為受到過于強烈的刺激,太痛苦了,精神無法承受,腦子可能要自發的保護自己,所以就把這些會讓她痛苦的記憶,全都忘掉了。”
說罷嘆了口氣:“老夫真是想不出來,一個人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樣的痛苦之事,才會變成這樣。”
靳嵐心中一陣刺痛。
紅鸞一直以來生活在父母家人的寵愛中,雖性子冷清,但實則外冷內熱,天真爛漫。
這半年來,她被逼婚,經歷母親的過世,如今又被祝楓逼到崩潰,看著剛出生的弟弟被祝楓割掉手指頭,看著父親死在自己刀下。
她的精神無法承受這一切。
極度的痛苦,讓她干脆利落的刪除了這段時間的所有記憶。
她忘掉了那些,也就不會再痛苦。
靳嵐心里想著這些,有些怔怔的,問:“太醫,她永遠都不能再想起來這些事情了嗎?”
孟太醫忖度著他的神色,說道:“不好說。也許是一輩子都不再記起來,也許遇到什麼契機,忽然又全都記起來了,也說不定。人的腦袋,是最復雜,最神奇的東西。窮盡我一生,也難以研究明白。”
靳嵐微微點頭。
孟太醫道:“如果小靳大人有需要的話,老夫可以想想法子,給那姑娘診治看看,也許有用。”
卷2:第三千七百五十二章但愿她永遠都別記起來
靳嵐道:“治療?讓她回想起痛苦的記憶嗎?”
孟太醫道:“如果小靳大人是在這段時間認識她,恐怕她也完全不認識您了。”
“沒關系。”靳嵐苦笑,“既然她是承受不住那樣的痛苦,主動選擇遺忘,我又何苦要讓她記起這些痛苦呢。”
孟太醫道:“小靳大人想得開就好,畢竟老夫也并沒有把我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