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師父也不知道?”
“除了莊主,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哦……”幼兒心想,分明見過他面目的人很多。
他在外面裝膽小窮酸書生的時候,可從不戴面具。
只是你們都不知道罷了。
幼兒朝師父的臉看了看。
一樣的劍眉,一樣的明亮星眸,一樣的薄唇。
除了氣質和眼神,真是一模一樣。
張離塵掃她一眼。
幼兒忙笑道:“師父,少主是莊主的兒子嗎?”
“自然是。”
“他在飄云莊長大嗎?”
“是吧。”
“師父不知道嗎?”
“為師十歲才來飄云莊。”張離塵皺眉,“你打聽少主的事情做什麼?你離他遠點。”
“可是我看少主一點也不可怕。”
“可怕的不是他,是他的母親。”
“莊主?”
“莊主對少主極為寵愛,若有任何人敢隨意靠近,莊主不會叫她好過。”
“……”
幼兒沉默片刻,說道,“這樣會沒朋友的。”
張離塵道:“你這麼關心他作甚。”
“弟子也關心師父您。”幼兒趁著他不注意,站起身,坐到他對面,手里還摸了個果子啃了口,“師父,您十歲就來飄云莊了?那您家鄉在哪里?”
“東洲。”
“您家中還有什麼人嗎?您爹娘老人家們都還健在吧?”
卷2:第三千八百五十四章 您舍得罰我?
“我沒母親。”
“您從小一直跟著父親長大?”
“嗯。”張離塵淡道。
幼兒心中暗暗點頭。
果然如此。
依照她現在得到的信息,張離塵和水奕君這對雙胞胎兄弟,出生后便被分開了。張離塵跟著父親,水奕君則跟著母親。
張離塵長到十歲來到飄云莊,卻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親弟弟。
也就是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莊主的兒子。
幼兒試探著問:“師父,平時您見莊主的次數多嗎?”
張離塵道:“莊主極少離開玉女峰,除了少主和莊主的幾個親傳弟子,旁人極少見到她。”
“她連您也不見?”
“她為什麼要見我?”張離塵看她一眼,“你的問題可也太多了。我雖是長老,但也并不負責莊內的具體事務,沒有重大事情發生的話,并沒有需要去見莊主。”
“弟子就是好奇心重,所以問問。”
幼兒心內暗暗思忖,連水奕君都知道張離塵是他的雙胞胎哥哥,水隨珠這個當母親的肯定也知道。
親兒子在眼皮子底下十來年,她卻從未與他相認。
這對張離塵也太不公平了。
轉念再一想,張離塵這麼天才,年紀輕輕武功這麼高,已經做了飄云莊的八長老。而水奕君卻天生有缺憾,無法習武。
這份落差,也是夠大的。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張離塵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子,“我還沒罰你,你倒一句一個問題,問個沒完。”
幼兒指著自己的臉蛋:“師父您瞧瞧您的親徒弟,剛出去第一天,就被人欺負成這樣,打了耳光,還被追殺到無路可走。這麼可憐的我,您還舍得罰我?”
“怪只怪你學藝不精。”
“……師父,您是不是忘了,弟子才入門第一天?您還什麼都沒教過我啊!”
“我下午有沒有叫你早點回來?今天晚膳不許吃,去外面扎馬步一個時辰,不到時間不許睡覺!”
“師父!”
“為師說話不管用是嗎?”張離塵沉下臉。
“……我去還不行嗎。”
想到之前的比試,技不如人,幼兒很快慫了。
她怏怏出去外面,扎起馬步,嘴里不停嘀咕。
“什麼都沒教呢,就先差遣人做事。誰知道你們飄云莊都是一幫勾心斗角,心狠手辣的東西,早知如此,我才不來呢……”
她不知道,內功精厚到一定地步的人,俱是耳聰目明。
她在外面念叨這些,張離塵在屋里聽的一清二楚。
他沒理會,低頭看書。
幼兒習武這麼多年,扎馬步自然不在話下。
但今兒她從早到晚便沒停歇過,早起爬山來打擂臺,比試。又來回過繩索,被呂嫵打,被孫梨追殺。
從早忙到天黑,晚飯還沒吃。
她身體再強壯,也難免覺得累。
何況她也不是那麼守規矩的人。
等半個時辰后,張離塵聽不見她的抱怨和嘟囔了,出來看了眼,發現她靠在樹下的搖椅上睡著了。
天上的月亮很明亮,月輝灑下,照耀她的面容。
卷2:第三千八百五十五章 出氣
張離塵沉默片刻,從袖子取出一只翠綠色小瓶,倒出一點膏藥,給她涂抹到臉頰上。
涂完了,之后他就不管了。
任由幼兒在露天星空下,這麼睡了一夜。
天亮后,鈴鐺起來看見她這麼睡,嚇的趕緊搖醒她。
“師姐,您怎麼睡在這里?身上一條毯子也沒有,要受風著涼的!”
幼兒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頭發衣裳上,都沾滿了露珠。
不等開口說話,先打了兩個噴嚏。
鈴鐺更加驚慌,“師姐您快回屋,我去熬點姜湯來。”
“慌什麼。”幼兒揉揉鼻子,“我這麼多年了,也沒怎麼生病過。身體好得很。現在最要緊的是吃飯。”
“師姐您還是先回屋換身衣裳,喝完姜湯暖暖。我一會就去取膳食。”
鈴鐺慌慌張張去熬姜湯。
好像著涼是件天大的事情。
幼兒沒想到她是這麼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想叫住她,她已經跑遠了。
幼兒站起身,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原地跳了跳活動活動身子,沒想到又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