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細節,張離塵并不想去追究。
他只想把自己的弟子救出來。
可水隨珠卻被這八個字徹底擊潰。
她有些瘋癲的揮舞著手臂,叫道:“我要他知道,我帶大的孩子,絕不比他差!只要再過那麼一會會,我就能讓君兒變成絕頂的天才武者!”
張離塵皺眉:“從別人身上搶來的天賦?”
“這不重要!”
“莊主,你執念太深了。既然張南天離開你,便是不在乎你,你何必為他賠上自己的半生,害了水奕君,還要害不相干的無辜之人。”
水隨珠冷笑:“你懂什麼。”
張離塵道:“原來,你這些年為水奕君做出的努力,都只是為了和張南天置氣,根本不是所謂的為了兒子好。說到底,你只是,為了個男人。”
“住嘴!”
水隨珠厲聲喝道,“你懂什麼?我要證明我不比他差!呵,他不來也沒關系,反正你在這里。等君兒得到了趙幼的天賦,你們便可以比試一番,讓君兒把你打敗,讓張南天后悔離開我!”
張離塵看著她美麗卻瘋狂的臉,微微搖頭:“就算水奕君得到了趙幼的真氣和天賦,他也打不過我。”
“只要假以時日……”
“我不會和水奕君比試的。”
張離塵低聲說,“年幼時,我不明白父親讓我來飄云莊的原因,如今我既知道了,便不會再留下。”
“你不能走!”水隨珠厲聲叫道,“你必須待在這里,等著君兒變的比你厲害!”
“水隨珠,何必自欺欺人?你這樣傷害別人,從別人身上搶來的東西,算是你的功勞嗎?雖然從十歲后,父親便沒有再管我,但你照顧了水奕君二十多年,只把他變成個孱弱虛弱的人。
從根本上,你就已經輸了。”
“當初約定的時候,可沒說不能搶別人的。”水隨珠雖然情緒激動,但腦子依舊冷靜,“你滾出去,不要打擾我,這丫頭興許還能保住小命。不要妄想把她搶走,憑你的能力,還不夠。”
血珠從幼兒的脖子上流下來。
即便在昏迷中,她也微微皺眉,極痛苦的模樣。
張離塵沉默片刻,忽然說:“既然你非要搶走別人的,為何不用我的?”
水隨珠愕然:“你說什麼?”
“也許我的天賦不如幼兒,但我的真氣比她強許多。最重要的是,我是水奕君的孿生兄弟,我們是這世上最契合的人。莊主把我的真氣給他,一定能成功。”
水隨珠道:“你以為我沒想過?若你失去武功,還怎麼跟君兒比武?”
“我想,莊主在意的并不是比試的過程,您要的只是結果。我失去武功,自然不如水奕君。您跟我父親的賭注,也就贏了。”
水隨珠沒有說話。
張離塵又道:“你當然可以不這麼做,但我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傷害幼兒。在您面前,只有兩個選擇,用我的,放走幼兒。或者傷害幼兒,同時得罪大周皇室,并讓水奕君恨你一輩子。”
卷2:第四千零二十四章 我成功了
水隨珠還是沒說話。
她似乎在思索。
但很快,她便問:“你是心甘情愿嗎?”
“不是,我是為了救趙幼。她是我的徒弟。”
“呵,區區一個趙幼,有這麼要緊?”
“她是大周的公主。”
“我知道,那又如何?”
“對莊主來說,只有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您自然不會理解別人的想法和心情。”張離塵淡聲說,“不管如何,水奕君是我親弟弟,把武功給他,也就給了。”
“呵,你們兩個能有什麼兄弟之情。”
“的確沒有。但血緣關系,是這世間最難以割斷的東西。即便是我,也無法控制自己看見水奕君時,感受到的親近和看見他受苦時,想出手幫助他的沖動。莊主為什麼不接受呢,反正你只是想證明,你比張南天強。”
水隨珠冷笑幾聲,摸出一只瓶子扔給他:“把這里的東西都吃了,我便立即放趙幼走。”
張離塵接過瓶子,打開塞子,從里面倒出三粒丸藥。
他沒有詢問這是什麼,也沒絲毫猶豫,只是平靜的把三粒藥全都吃下去。
水隨珠終于收回擱在幼兒脖子上的手,把她提起來,隨手扔到門外去。
外面依舊冰天雪地。
張離塵立即接住她,同時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把她裹住,輕輕放下,讓她靠著門邊坐著。
他自己則走進屋里,躺到幼兒躺過的床上。
床單上,還有從幼兒脖子上流下來的血跡。
殷紅如雪中紅梅。
眼前逐漸變得模糊。
在陷入黑暗之前,張離塵低聲問了一個問題。
“莊主,你可曾有絲毫,掛念過我這麼個兒子?”
水隨珠注視他片刻,冷冷說:“沒有。”
但,張離塵已經聽不見了。
三粒麻藥,即便是他,也絕對無法抵擋。
……
啊——
水奕君在一陣極度的痛苦中醒來。
他的全身仿佛被置身于烈焰中灼燒。
每一寸肌膚都在燃燒。
每一滴血都在沸騰。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控制不住發出慘叫聲。
但很快,一陣冰涼包圍了他。
灼燒逐漸消散。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巨大的浴桶中。
桶里放滿了冰塊。
不遠處,水隨珠正盯著他,臉上有緊張,也有隱隱的興奮。
水奕君低頭,發現自己腹部有一道細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