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腳疼,她有些不耐煩,強自壓著,笑道:“公主金枝玉葉,圣人寵愛,身邊不缺人也是尋常。不過,我看鐘辭那孩子倒有些可憐,素日獨來獨往,回到家里也是一個人。鐘辭和我們家露兒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叫她伺候鐘辭,倒也合適。”
卷2:第四千一百二十五章 自輕自賤
淺兒理了理衣袖,淡笑道:“李家也不是小門小戶,難道還缺那幾個伺候人的丫鬟?”
李夫人陪著笑。
話說到這份上了,該懂的都懂,她也不好再說明白。
李夫人心里明白,公主這是故意寒磣她們,惡心她們。
她就是不搭茬,她們也沒奈何。
金姨媽正著急無奈,忽然感覺身邊人影一閃。
下一刻,金露已經噗通又跪了下來。
李夫人和金姨媽都愕然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麼。
淺兒一雙清冷冷眸子掃視她:“金大姑娘這膝蓋夠軟的。”
金露臉色漲紅,眼眶含淚:“姨媽和我娘都不敢說,我卻不想這樣遮遮掩掩。啟稟公主,奴婢自小傾慕鐘辭哥哥,自知配不上鐘辭哥哥,也不敢與公主爭鋒。如今只求能伺候在鐘辭哥哥身邊,哪怕做妾室,也心甘情愿。”
淺兒看了眼金露。
這是自從金露進來后,她第一次拿正眼看她。
她心想,這金露倒是有幾分敢愛敢恨的膽色,不像李夫人和金姨媽那樣,彎彎繞繞說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反而令人厭惡。
那邊李夫人和金姨媽都驚呆了。
這姑娘如此露骨和直白的嗎?
她竟不怕熱惱了公主。
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再阻止。
李夫人和金姨媽交換了個眼神,竟覺得有些輕松。
既然她已經都說的如此明白,也省的再費勁。
公主總不能再假裝不明白了。
果然,公主很快笑起來:“哦,原來金大姑娘是想給李鐘辭做小老婆。”
金露漲紅臉,咬唇:“回殿下,是的。”
“哎。”淺兒幽幽嘆氣,“瞧你生的清秀端莊,也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姐,怎麼就非要上趕著給人當奴婢。”
金露垂下頭。
說什麼貴妾,聽著好聽罷了,在外人眼里,終究只是個奴才。
在正室面前只有站著和跪著伺候的份。
公主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是如此自輕自賤。
金露被激的眼淚幾乎掉下來。
她垂著頭,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讓淚珠掉落到手背上。
金姨媽見女兒被欺負成這樣,不免心中惱火,想了想,便開口道:“我們露兒身體好,算命的說有旺夫相,也能生兒子。有露兒服侍駙馬,也能讓公主少煩心些。”
李夫人聽著這話不像,忙道:“不管如何,露兒只是個妾,即便以將來生了男丁,也是要養在公主身邊的。”
淺兒微怔。
“哪家的小老婆這麼大的面兒,妄想把兒子塞給我姐姐養?”
外面傳來一道清亮的嗓音。
李夫人等三人回頭,看見來人,頓覺眼前一亮。
來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一襲紅裙,身姿纖細,腳步輕盈,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她們三人看一眼,便已經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清芷公主。
這位皇室小公主與柔真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長相更是一模一樣。
雖說柔真公主變了些樣子,但依舊能看得出五官的相似來。
都說這位清芷公主是張揚灑脫的潑辣性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再見真人,果真如此。
卷2:第四千一百二十六章 一言不合就動手
雖說這對姐妹是一模一樣的長相,性格著實的天差地別。
淺兒聽見妹妹的聲音,不由露出笑容。
這是這幾日來,她頭一次露出如此真切歡喜的神情。
幼兒進門便看見李夫人坐著,旁邊一站一跪的兩個女人,看樣貌是母女倆個,小的跪在地上,怯怯的,紅著臉掉眼淚。
委屈萬分的模樣。
而姐姐淺兒則神色怔怔的,蒼白的面孔,憔悴的神情,身上沒有半點鮮嫩顏色。
幼兒又是心疼,又是火冒三丈。
她大步走進屋里,路過金露身邊時,隨意一腳把她掃到一邊去。
幼兒怒道:“什麼東西,也敢擋著本公主的道?”
金露慌忙爬起來,轉身給她跪下:“殿下息怒。”
李夫人和金姨媽瞧著這一幕,皆是敢怒不敢言。
這位清芷公主,可不是柔真公主那樣的好性兒。
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
可是倒霉,怎麼偏碰上她來的時候了。
幼兒走到姐姐身邊,朝蘇譚看了眼。
蘇譚微微垂首。
世上并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如今幼兒在兵部任職,忙得很,若非有人對她通風報信,她不可能在當值時間隨便跑過來。
至于那個給她通風報信的人,便是蘇譚。
幼兒贊許了看了眼蘇譚,便站到了淺兒身邊,說道:“姐姐這里向來清靜,今兒我來了,卻覺得烏煙瘴氣,很不舒服。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
李夫人聞言,立即站起來。
淺兒笑道:“你來了,還能沒地方坐吧,我的椅子給你坐。”
“這不是有空椅子了嗎?”
幼兒徑直走到李夫人讓開的椅子坐下,絲毫不理會李夫人的神色有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