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又回想起在公主府的日子,永遠都是安安靜靜的。
從今往后,他再不是駙馬了,與公主的親密關系也從此斷絕,再也沒有資格踏入公主府半步。
意識到這些,李鐘辭只覺悲從中來。
連母親被兩個女人聯手撕打,也仿佛沒有看見。
最后還是丫鬟婆子把她們三人分開。
李夫人的臉上多出幾道抓痕,氣喘吁吁。
也許是丫鬟婆子拉偏架,雖然是一對二,金姨媽和金露反倒傷的更嚴重些。
金姨媽身上被踹了幾腳,額頭也撞破了,流著血。
金露最慘,發髻完全散亂下來,發釵等物落了滿地,頭發也被薅下來幾縷,臉頰高高腫起來,嘴角流血。
她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這些日子,她受的委屈,挨的打,比前面十幾年加起來還多。
她受夠了,哭著喊道:“姨媽家犯了事,惹惱了宮里,犯不著把氣都撒到我身上。這些與我何干?”
“小賤人!”李夫人赤紅著眼睛,指著她的頭大罵,“若不是你犯賤,上趕著爬鐘辭的床,叫宮里知道了,怎麼會鬧出這樣大禍來?”
金露捂著臉,嗚嗚嗚的哭。
金姨媽冷笑道:“你犯不著罵,這種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如果你兒子沒有那個意思,別人縱使再算計,也是無用。”
李夫人大怒:“賤人,賤人!我就不該讓你們這對克夫的賤人進李家的門。天哪,都是我的錯,我竟招來了兩個禍害,害了自己啊!”
她也大哭起來。
金姨媽冷笑不止。
好了。
如今李家也亂起來了。
沒了爵位,撤了官職,收走了賞賜。
如今的李家比她還不如呢。
好歹金家手里還有不少生意,起碼錢財上不必煩惱的。
從前李夫人在她面前總是拿捏著一品誥命的身份,明里暗里的貶低她,如今,呵呵!
金姨媽身上痛,心里卻只覺得痛快。
鬧完了,該面對的現實,還是要面對。
李鐘辭悶在屋里,以養傷為名,不出門,也不見任何人。
金露也不見。
過了一段時間,李夫人的身體和精神逐漸恢復,但仍然不能接受自己從一品誥命的貴婦變成平民婦人。
她一方面怨家里男人無用,同時也恨金姨媽母女算計。
精神好了后,她命人把金姨媽趕出李家。
金姨媽夫家是做生意的,雖說男人死了,但手里還有產業和錢,在京都并不是沒法立足,也有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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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第四千一百六十九章 娘兒倆一塊死
她們投靠在李家宅子里,一方面因為是親戚,相互有個照應,另一個也是打著算計李鐘辭的主意。
更重要的是,孤兒寡母沒有男人撐門戶,住在外面,難免不安生,會受人欺負。
之前有矛盾,鬧過了也就罷了。
可如今因為金姨媽母女的算計,讓李家落敗,還如何能忍她們。
金姨媽心中惱怒,坐在屋里沉著臉,看著丫鬟走來走去收拾東西,一句話也不言語。
金露在里屋哭泣。
“哭什麼哭,沒出息。”金姨媽忍無可忍,喝罵。
“鬧到如今這地步,都是因為娘出的餿主意!我就說不要……”金露哭泣著說,“女兒的清白沒了,名聲毀了,如今不但不能嫁給鐘辭哥哥,還被趕出去。我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金姨媽也正處于狂怒煩悶中,聽著她不停的哭哭啼啼,心中煩躁不已,聞言怒罵道:“你要死就死去!沒人管你!”
屋里的哭聲戛然而止。
金姨媽喘著氣,余怒未消。
過了好一陣子,里屋仍舊安靜。
金姨媽心里不免有幾分疑惑,隨即涌出幾分擔憂來。
她對丫鬟說:“進屋看看小姐在做什麼,該收拾的東西趕緊收拾了,這糟心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丫鬟應了,走進里屋,忽然傳來驚呼叫聲。
“太太快來,姑娘她——”
金姨媽心頭一驚,慌忙跑到里屋,看見房梁掛著一條白綾,金露腳踩一只小杌子,正在把脖子朝白綾上套。
丫鬟哭喊著抱住她的腿。
金姨媽腦袋嗡的一聲,慌張哭叫起來:“露兒,你這是干什麼啊!”
金露哭著說:“你松開我,讓我去死,我實在不想活著了……”
“你這傻孩子,做什麼傻事啊!”金姨媽又急又氣,跺著腳哭喊,“來人,快來人,把她給我弄下來!”
兩個婆子涌進來,硬是把金露給抱了下來。
她趴在床上凄然哭泣。
金姨媽坐到床邊,滿臉淚水:“娘不過說句氣話,你就作出這樣來嚇唬我。若你走了,留下娘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奔頭?”
金露把臉悶在被子里,悶聲哭著:“娘既然舍不得我,又何必害我,教唆我去做那樣不要臉的事情……如今我連門都不敢出,到哪兒都有人指指點點,我還有臉活嗎。”
金姨媽有些崩潰:“若不是你尋死覓活,我怎麼會出那樣的主意……好,如今你們都怪我,都怪我!既然你活不下去了,干脆咱娘倆兒一塊死去!”
說著就踩到杌子上,把頭朝白綾里套。
嚇的婆子丫鬟一擁而上抱住她。
金露猛地坐起身,拍著床哭道:“這又是鬧什麼,你跟著鬧什麼?不要臉的是我,失去清白的是我,娘犯不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