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了笑,說道:“朕只是擔心你受傷,并非阻攔你習武。你想學便學。”
“可是,根本就沒人愿意教我!”
“這就不是朕的問題了。”
淺兒盯著他看:“皇兄,真的不是您發話,不許讓人教我?”
皇帝好氣又好笑:“淺兒吶,朕可不會做這種事。你皇兄我雖然是皇帝,還不至于在這種小事上勞神。不如你去找找別的原因?”
淺兒知道,皇兄不是那樣口是心非的人。
如真是他,他不會否認。
既然他說不是他,那就必定不是。
從來他都是坦然磊落的。
淺兒出了御書房后,心頭疑惑不但沒解開,反而更重。
若實在沒人肯,逼不得已,她也只好使點小手段。
但這畢竟是下下策。
淺兒輕易不肯以公主身份壓人的。
帶著婢女出了宮門,遠遠看見小莊騎馬疾馳而來,黑色披風猶如一片云。
身后跟著七八名錦衣衛侍衛。
淺兒停下腳步,等著他們靠近。
小莊看見她,立即翻身下馬,施禮:“卑職見過柔真公主殿下。”
“免禮。”淺兒抬手,朝他面上看了眼,見他風塵仆仆的,便笑道,“莊統領這是從哪里來?看來是很忙。”
“一點公務,不值一提。”小莊說道。
他面容平淡,身姿筆直。
淺兒一時無言,半晌,說道:“我的傷已經好了。”
“這很好。”小莊說道。
“……我近來打算暫停騎馬,開始習武。”淺兒朝他身后的侍衛掃了眼,“有件事,我想求莊統領幫忙。”
小莊立即道:“公主折煞卑職,您有何吩咐盡管說。”
“我想請莊統領派個人來教我習武。”
“好。”
“你答應了?”淺兒很高興。
卷2:第四千二百三十五章 故意躲著自己?
碰壁這麼多天,終于有人點頭愿意了。
淺兒自是高興,眉眼便帶了幾分笑容,還追問了句:“不知莊大人何時派人來?”
小莊道:“公主稍安勿躁,卑職選了合適的人,便會派往公主府。卑職還要面圣匯報要緊事,告辭。”
他對著淺兒施禮后,領著一幫屬下,匆匆而去。
淺兒瞧著他的背影,心想,這人是在故意躲著自己?
隨即她又覺得自己多心。
小莊是錦衣衛統領,要忙的事情很多。
先前他一直出現在周圍,她幾乎忘了這一點。
不過,想到很快就有人教自己習武,又可以繼續瘦下去,她還是隱隱有點興奮,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回去的路上,她自己歪在馬車里,看著外面的景致走神,蘇譚抱著妞妞跟在后面的馬車里,偶爾傳來妞妞咯咯的清脆笑聲。
秋日清爽,微風輕柔。
一縷縷白云飄散在天際。
日子好像變得很慢。
也不知父皇母后何時回來,小二和幼兒能否平安無事。
淺兒心里想著這些,眼角余光掃到不遠處一輛馬車,目光微頓。
那輛馬車她很熟悉。
是李鐘辭慣常用的。
從前沒覺得如何,如今看著,竟覺得破舊了許多。
馬車停在刑部大牢不遠處。
淺兒朝刑部大牢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獄卒送金露出來。
大概是久不見天日的緣故,金露走出牢房被陽光刺激的眼睛微瞇,下意識抬手擋住了臉。
她的長發披散在身后,蒼白的面孔,在囚衣中晃蕩的瘦骨嶙峋的身體,讓她看起來像從地獄剛剛走出來的鬼。
李鐘辭上前一步,扶住她,低聲說了句什麼。
離得遠,聽不清。
金露臉上沒什麼表情,在逐漸適應了陽光后,越過李鐘辭的肩膀,她看見了緩緩駛過的公主座駕。
她的神色很復雜。
李鐘辭見她盯著自己身后看,便也下意識回頭。
柔真公主的馬車,他自然比誰都清楚,都熟悉。
很快他便看見了露出半邊臉在馬車窗戶邊的柔真公主。
雖只是一個側臉,卻足以讓他動容。
她看著似乎又瘦了些,微翹的瓊鼻,下頜線也越發清晰,顯出了幾分曾經的清新美麗。
但她的臉上卻沒任何表情。
遙遙半空中,有一剎那,四目相接。
她的眼神……
沒有驚訝,也沒有怨恨。
全都是冷淡和疏離。
仿佛只是看著個不相識的陌生人。
馬車很快駛離刑部大牢。
李鐘辭后知后覺的看向后面那輛小一些的馬車,確信自己聽見了妞妞的笑聲。
那軟乎乎的的小人兒。
已經多久沒把她抱在懷里,聽她叫一聲“爹爹”?
強烈的情緒在李鐘辭心中激蕩,令他忍不住轉身,跟著馬車遠去的方向走了幾步。
“鐘辭哥哥……”金露沙啞虛弱的聲音,喚住了他的腳步。
李鐘辭回神,有些失落的朝馬車看了眼,但終究還是回過頭來,扶著金露的胳膊,低聲說:“走吧,馬車在那邊。”
金露朝他看看,沒說話。
卷2:第四千二百三十六章 憔悴沉默的可憐男人
李鐘辭扶著金露來到馬車前,讓她上去,自己卻停在外面。
金露回頭看他:“鐘辭哥哥不坐?”
“馬車狹窄,妹妹自己休息休息吧。”
“可是……”金露左右看了看,“你只帶了一輛馬車來?”
李鐘辭道:“如今家中艱難,養不起那麼多車馬。”
金露沉默了下,說:“那就一起上來坐吧。都這個時候了。何況,你我是夫妻,乘坐一輛馬車也沒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