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兒嫣然一笑:“我不敢肯定。我只知道現在,那便夠了。就這樣吧,李鐘辭,保重,后會無期。”
她抬手拍了拍落在裙子上的雪,轉過身,踏著雪,輕盈的離開。
李鐘辭閉上眼睛。
那道紅色的背影,一直在他眼前晃。
他不知自己什麼時候離開,也不知自己怎麼來到了一間酒樓,又是怎麼喝的叮嚀大醉。
是謝馨到處找他。
發現他的時候,他趴在一堆雪里,渾身冰冷,唯有臉龐潮紅滾燙。
滿身都是酒氣。
謝馨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慌忙命小丫鬟與她一起,把李鐘辭拉到馬車上,讓車夫趕緊回家。
“相公,你為什麼喝成這樣?”謝馨拿著帕子給他擦臉。
李鐘辭一把推開她的手,哭著叫道:“公主,公主——”
謝馨愣住,半晌,緩緩說:“相公,你喝醉了,糊涂了。這里哪有公主。”
李鐘辭只狂亂的揮舞著手臂,流著淚喊:“公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不要嫁給別人……原諒我,原諒我!”
謝馨怔怔看著他。
李鐘辭眼里沒有她。
他醉了,一心一意只記得那個早已經和離的前妻。
謝馨抬手擦了把眼淚,試圖讓他安靜下來:“相公,你睡一會兒吧,一會兒咱們就到家了。至于公主……你就把她忘了吧。”
說到最后一句,她也帶了嗚咽之音。
卷2:第四千五百二十七章 一切都太晚
“不,我不忘!”李鐘辭受驚一般坐起身,“公主,我不能忘了你,我,我忘不了你啊!我做夢也沒法忘了你……”
他忽然大哭起來。
哭的撕心裂肺。
謝馨被嚇的也直哭:“相公,你怎麼了……相公你別嚇唬我嗚嗚嗚。”
外面的小丫鬟聽里頭一片哭聲,緊張的詢問:“二奶奶,二爺怎麼了嗎?”
沒有人回應她。
只有一聲高過一聲的哭泣。
哭聲凄慘。
李鐘辭坐在馬車里,雙手攥著胸口,滿臉淚水,哭的肝腸寸斷:“為什麼你就變了心……而我還愛你啊。我才意識到,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你叫我怎麼與你橋歸橋,各不相干?”
謝馨瞧著自家相公,看他哭的如此傷心難過,也不由得跟著傷心難過。
原來相公是這麼的深愛公主。
愛到深入骨髓,不能自拔。
正如自己愛他一般。
他哭的這麼傷心,真是令人心碎!
謝馨心中想到,既然自己這麼愛他,自然愿意讓他高高興興,快快活活的。如果公主愿意再接受相公,那麼自己就讓位做小,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那怎麼可能呢。
次日清晨,李鐘辭醒來,坐起身,一陣頭痛欲裂。
謝馨見狀,忙過去扶他:“相公,您醒了?來,喝一口茶,醒醒神兒。你昨晚喝的太多了。”
李鐘辭看她一眼,接過茶,灌下去大半盞,才覺好些。
“你昨晚一直在這?”李鐘辭問。
“相公醉的厲害,我不放心叫別人伺候。”謝馨低聲說。
如今的李家不同往日,家里的仆人數量極少,有些雜事都得主子自己動手了。
李鐘辭舒了口氣,說:“你回去歇著吧。我自己待會。”
“好。”謝馨走了兩步,又遲疑著停下來,“相公……”
“怎麼?”
“你……你既然這麼愛公主,不如我去求求公主,讓她看在小郡主的份上,重新接納你吧?”
李鐘辭一愣。
昨晚那些醉言,他不大記得了。
但看謝馨這表現,他大概也意識到什麼,皺眉道:“求什麼求?她都要嫁人了!”
“還沒嫁,就有機會的。”
“機會?”李鐘辭冷笑一聲,“你倒是大方,萬一她真的接受了我,你怎麼辦?”
謝馨垂下頭:“我沒關系的,我愿意給相公做妾,只要相公過的高興就行。”
“我不高興。”李鐘辭站起身,“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跟公主已經不再可能。”
“相公不愛公主了嗎?”
“愛!”李鐘辭坦然說,“分開后,我才意識到我多麼愛她。不怕讓你知道,我對你或者金露,沒有半分愛意。我心底里真正愛的人,始終只有公主。但……一切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晚了,太晚了啊。唉。”
他嘆了口氣,沉默不語。
謝馨看他這頹廢的模樣,也跟著難受。
但世上沒有后悔藥可吃。
余生,他也只有在悔恨中度過罷了。
……
三個月后,淺兒和小莊大婚。
婚禮沒有從簡。
隆重,但并不奢靡。
卷2:第四千五百二十八章 沒有王妃的王爺
妞妞被打扮做了小喜娘的模樣,一身紅衣,粉雕玉琢般的可愛。
原本是有嬤嬤領著她的,但她不肯。
淺兒要她跟自己坐到轎子里,她也不愿意,就別別扭扭的。
一直到小莊開口:“小郡主愿意跟我一起騎馬嗎?”
妞妞的大眼睛才亮了起來。
于是一襲紅衣的新郎官小莊,就抱著妞妞騎著馬。
妞妞坐在前面,兩只手握著韁繩。
馬是溜達著走的,又有小莊在身后護著,因此全都不必擔心什麼。
這一大一小騎在馬背上,一個高大英俊,一個玉雪可愛。
俱是穿著紅衣,滿面笑容的。
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是莊大將軍娶了個五六歲的童養媳。
后面,是新娘子的八抬大轎。
淺兒坐在里面,正翻看一些草圖,神色認真。
幼兒騎著馬跟在一旁,從簾子縫隙中瞧見了,忍不住說:“人家成親的姑娘都羞澀的頭也不敢抬,你倒好,坐在轎子里看圖紙?你這可比當年的母后拼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