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淺兒皺眉,“你胡說什麼。真是把你慣的無法無天了!”
“隨便你們怎麼說,反正我要跟著母后走了。”幼兒毫不在意,直接翻身騎上自己的馬。
“你不要你兒子了?”
“有水奕君在家啊,他不是孩子的爹?孩子就必須我伺候?”
“你是孩子的娘……”
“那又如何呢?我孩子不能少了娘,我還不能離開我娘呢!誰還不是個孩子了?駕!”
她絲毫不管晏兒幾乎要殺人的眼神,長輩們震驚擔憂的眼神,一夾馬腹,跟著云黛的馬車便走了。
“混賬!”晏兒惱火。
“皇兄,算了吧。”淺兒輕聲說,“幼兒的性子您知道的,便是現在您把這里的侍衛都派去追她,也是打不過她的。”
絕頂的武功,加上任意妄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簡直叫人拿這個妹妹毫無辦法。
晏兒沉著臉,片刻后,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云舞跟著走了幾步,眼看著馬車越來越遠,呆呆的說:“就這麼走了啊。”
顧承安幽幽說:“她不愿意讓咱們跟著。”
“唉,算了吧。”顧承寧說,“即便送到北齊,也終究要離開。就在這里告別吧。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啊。”
卷2:第四千六百二十三章 一別,便是永遠
這話引起眾人傷感,一時寂靜無言。
“唉!”云舞哭起來。
顧承安輕輕的嘆氣。
明誠兩兄弟俱是神色凝重,可眼神看得出來,俱是充滿了難舍的情緒。
“姑姑,您一定要回來啊。”安好哽咽著,緩緩跪下。
其余人也一個接一個的跪下,面對著馬車遠去的方向,久久不肯起來。
除了兩個人。
淺兒和小二。
姐弟倆對視一眼,同時起身,把系在樹上的繩子解開,一人跳上一匹馬,一拍馬背,縱身跟上。
“公主,王爺!你們去哪里?”
明經叫了聲。
“我們姐弟護送母后,各位長輩請回吧!皇兄,等我們回來再向您請罪!”
聲音遙遙傳來。
竟是已經走遠了。
晏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次,他沒有阻攔,也沒有發火。
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作為皇帝,站在大周國最高點,享受萬民朝拜。
這是榮耀,是權利。
卻也是枷鎖。
被“皇帝”這兩個字鎖住的他,不能隨便有自己的情緒,不能任意妄為,不能離開京都,也不能送自己親生爹娘最后一程。
這皇城,這京都,這大周,于他而言,就是個無比巨大的牢籠。
怪不得,父皇對他說辛苦了,母后對他說對不起。
弟弟妹妹們雖沒有得到江山,但他們是自由自在的。
當初很多人不理解母后,她做了北齊的女皇,為什麼不把皇位傳給自己的親女兒,卻傳給了侄女。
原來,在母后眼里,皇位只是個囚籠。
她不喜歡。
也不稀罕。
晏兒明白了父母的苦心,心中也釋然了。
人生終究是孤獨的。
不論父母,愛人,還是兒女,都不可能真的陪伴他的一生。
這一生,他終究要獨自面對。
那就,來吧。
……
幼兒最先追上馬車。
保興趕車,青衣坐在他身邊,車廂里,趙元璟陪著云黛,聽見馬蹄子噠噠。
云黛不必探頭,便笑道:“你猜是咱們哪個孩子追上來?”
趙元璟輕笑:“除了幼兒那個淘氣包,還有誰敢輕易違抗晏兒的命令?”
果然,下一刻,幼兒那獨有的清脆嘹亮的聲音便傳入他們耳中。
“父皇,母后,女兒來啦!”
趙元璟探出頭,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緊跟其后的淺兒和小二。
趙元璟略帶幾分寵溺和縱容的笑了笑,沒說什麼,坐了回去。
云黛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打哈氣,問:“大兒子沒跟來吧?”
“沒有。”
“唉,真覺得孩子里面,最對不起的就是晏兒了。”云黛嘆氣,既欣慰,又傷感。
欣慰的是這孩子終究是讓理智占據了上風,堅持住了自己作為皇帝的職責和重任。
傷感的是,弟弟妹妹們都能肆無忌憚的跟來,他卻只能站在原地看著。
這一別,便是永遠啊。
云黛閉上眼,眼前便是晏兒年幼時的模樣。
小小的一團,幾乎要被凍死的可憐模樣。
若不是路過的趙元璟出手,便要被摔死的小家伙。
自小便懂事溫柔的孩子。
卷2:第四千六百二十四章 不信這個邪
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云黛雖早在心中做好了分別的準備,也在心里預演過無數回。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做到云淡風輕的告別,但真的到了分別的此時此刻,依舊忍不住落下淚來。
趙元璟看她一眼,知道她此時并不需要別人的安慰。
區區幾句言語,在生離死別面前,顯得無比的蒼白和無力。
姐弟三個跟上來,三匹馬圍在馬車周圍。
“你們幾個就這麼當眾違抗皇帝的命令。”趙元璟開口,“太不給他面子了。他不讓你們跟著,是你們母后的命令。你們怪他,倒是冤枉了他。”
幼兒道:“父皇,要我說,您就該收回皇位!憑您的身子狀況,肯定活的比皇兄長!”
“就是。”淺兒也附和。
幼兒也就罷了,這淺兒和晏兒向來兄妹情深的,難得她也幫著幼兒反了。
“你們兩個做什麼?要造反?”云黛問。
“母后,您這話還真是說準了,難怪您最寵皇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