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出家卻滿肚子紅塵的韓羽大和尚比,完全是兩個極端。
云黛披著頭發,也懶得梳,裹著碎花大襖子,端著香噴噴的肉糜粥,坐在門口,一會看看青衣的針線,一會看看保興舞劍。
安靜也悠閑。
她喝一口粥,嘆道:“真舒服。多想日子就這麼停住啊。”
青衣笑著咬斷線頭,把繡繃舉起來,朝她身上比劃:“這顏色還不錯,主子喜歡嗎?”
云黛低頭一看,問:“這是做什麼?”
“肚兜啊。我看主子常穿的幾件都舊了,我給您繡幾塊新的。”
“舊的穿著舒服。你別費眼睛做這個。”云黛責備,“你還當自己小姑娘呢?忘了以前紅豆的眼睛是怎麼壞的了?”
“我只做這麼點活,壞不了眼睛。”
“我也穿不了呀。”云黛笑道,“這麼好的東西,眼看就穿不著了,怪浪費的。”
青衣忽然想到什麼,不由紅了眼睛,慢慢垂下頭去。
云黛正要說話,忽聽外面傳來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
“姐——”
“姐,我來啦!”
“姐,姐,你在哪里啊?”
一聽這咋咋呼呼的聲音,云黛頓時一陣頭痛。
在這個世上,除了蕭子良那個沒出息的混賬,哪還有人敢在她面前這樣。
她端著碗,沒有吭聲。
片刻后,蕭子良搖搖晃晃沖了進來,看見云黛,不由膝蓋一軟,當場跪下,哭喊道“姐,你真的回來了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卷2:第四千六百六十七章 咱家窮到這份上了?
云黛隔著玻璃坐著。
沒搭理他。
蕭子良磕完了頭,爬起來就要去抱云黛的腿——
咚!
他一頭撞上了玻璃。
咔嚓!
玻璃出現了一大片裂紋。
蕭子良嚇的后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云黛噗嗤笑出聲。
保興和青衣原本正因為蕭子良的莽撞而生氣,見云黛露出笑臉,也就跟著高興起來。
區區一塊玻璃,能讓主子一笑,也算是它的福分。
外面有小宮女看見這一幕,機靈的早已經跑去找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吩咐過,一旦蕭子良進宮,就要嚴加防守。
何況他還莽莽撞撞的打碎了太后的玻璃。
云黛還是沒理會蕭子良,端著碗回到桌前。
蕭子良頭暈眼花一會兒,終于也摸到了進去的門,訕笑著跟進去:“姐,你怎麼不理我呢。”
云黛道:“沒見我吃飯呢?”
蕭子良一看,這什麼飯呀,桌上只一碗粥,一小碟綠呼呼的咸菜。
別無他物。
蕭子良鼻子一酸,眼淚都要下來了:“姐,您就吃這個啊?咱家窮到這份上了?”
云黛忍無可忍,一腳踹他臉上:“見到我就鬼哭狼嚎,你來哭喪的啊?”
蕭子良啪嘰坐地上,還在抹眼淚:“我要去找蕭釧釧那個混賬不孝的東西!我就說過,自從做了女皇,她就完全變了!變得六親不認!她娘的她還不承認!”
云黛一腳踹過去:“你罵誰呢?”
蕭子良捂著臉:“我罵蕭釧釧的娘……”
蕭釧釧的娘,是他媳婦。
云黛哼道:“你哭天喊地的,不就因為釧釧沒把皇位讓給你兒子,讓你那孝順兒子封你個太上皇當當?”
“沒人封,我也是太上皇……”
他確實做過幾天北齊的皇帝。
只不過后來變成了北齊王。
云黛笑了:“你是太上皇?那我是什麼?”
蕭子良懵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嘿嘿笑道:“您是咱們的公主啊。北齊從來只有您一位公主。”
云黛道:“少嬉皮笑臉。
一大把年紀了,你還這樣,合適嗎?”
“不合適。不過,我也就是在姐面前這樣。”蕭子良腆著臉湊過去,“姐,你怎麼就吃這個啊?我們家的下人也不至于吃的這樣寒酸啊。”
“知道你們家日子過得好,用不著來炫耀。”
“姐,人家跟您說認真的呢。如果是釧釧那孩子這樣苛刻您,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能饒了她!”
云黛沒搭理他,拿著筷子,認真吃稀飯。
青衣便笑著解釋說:“王爺千萬別誤會女皇陛下,陛下對咱們太后是極孝順的了。太后因昨兒宿醉,腸胃不舒服呢,所以只吃了點粥和小菜。”
“原來是這樣。姐,您昨天跟誰喝酒呢?”
“君輕白。”
“原來是那個男人婆……”蕭子良顯然沒少在君輕白手底下吃虧,剛嘟囔了句,便被云黛瞪了回去。
云黛道:“我來幾天了,怎麼不見你?”
“哦,是這樣,我前些天一直在西原那邊忙公務……”
“你?忙公務?”云黛斜睨他,“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卷2:第四千六百六十八章 別人再好,她不喜歡
“姐,我也是能做事的嘛,您總瞧不上我。”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你太煩了,釧釧給了你一個閑差,把你打發出去,免得你無中生事?”云黛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蕭子良摸摸鼻子,訕笑道:“那也不至于。”
“我不在這幾年,你沒少給釧釧添堵吧?”
“那不能夠,姐,您說我是那種不懂事的人嗎?”
“是。”
“……”蕭子良嘿嘿笑,臉皮厚如城墻,絲毫沒有因為云黛的奚落而不好意思,“姐,我聽說您回來了,這不快馬加鞭就趕回來了。這次您回來,就不打算走了吧?”
“不好說。”
“姐,您還是別走了。
讓釧釧那孩子別做女皇了。您接著做得了。”
“你以為女皇是位置是什麼玩笑,說做就做,說不做就不做?”
“釧釧哪里適合當什麼女皇啊!”蕭子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幾年您不在,她可是不像話的很,完全就是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