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幼兒皺眉。
“既然沒死,有什麼好看的。”蕭子良朝屋里看了眼,喃喃自語,“真是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卻……”
“小舅舅您說什麼呢?”幼兒聽清楚他的話,立即不高興起來,“您倒是說說,誰是該死的?您的女兒蕭釧釧?”
蕭子良冷冷說:“如果她死了,能換我姐活著,那我愿意。”
“您這話太過分了!”
“你不愿意,幼兒?”蕭子良抬頭看她,“如果讓別人死,能換你的母親活著,你愿意嗎?”
幼兒愣了下,緩緩搖頭:“別說我不能決定生死,便是能,我也不能用無辜的命換母后的命。”
卷2:第四千六百八十六章 人命有貴賤
蕭子良忽的冷笑一聲:“婦人之仁!你以為人和人的命是一樣的嗎?那街頭乞丐的賤命,別說和我姐比,和你我能一樣嗎?”
幼兒道:“我倒是沒覺得,自己的命比乞丐的命高貴到哪里去。”
“是嗎?”蕭子良笑了。
他爬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雪,說道:“你出去看看這北齊的萬里河山,國泰民安,再想想從前的戰火連綿,民不聊生。你以為,這一切都是誰的功勞?”
“若說功勞,很多人都有。但母后的功勞最大。”
這一點,幼兒也絕不能否認。
“那你說說,你母后的命,和外面那個乞丐的命,是一樣的嗎?知道你母后活著一天,能為天下百姓造福多少?”
幼兒沒說話。
淺兒聽了半天,言道:“小舅舅,母后的命是她自己的,難道因為她聰明能干,她就必須對天下,對你我的生活負責任嗎?”
蕭子良愣了愣,半晌沒說話。
淺兒又道:“小舅舅,我明白您在乎母后的心情。
咱們誰又不在乎呢?當初我們兄妹幾個知道的時候,也傷心難過了很久。但傷心歸傷心,您不能因此而指責任何人,也不能要求母后一直活著,為您的未來保駕護航。那對她來說,就公平嗎?”
蕭子良沉默良久,慢慢說:“難道在你們眼里,我這個舅舅,就是個只想利用你們母后的廢物嗎?”
幼兒心想,在母后心里,你確實是這樣的人。
淺兒說:“小舅舅,我們都明白,您心里是真的舍不得母后。但是,您知道因為您的遷怒,讓釧釧吃多大苦頭嗎?萬幸她們母子平安,萬一釧釧有個好歹,對于北齊來說,會造成極大的動蕩。百姓的日子才剛剛好一些,您要考慮大局。”
蕭子良冷笑:“沒了蕭釧釧,這北齊的皇位就沒人做了麼。”
“小舅舅,您這話,實在太不理智了。釧釧登基三年,早入深入民心,難道您想讓北齊再起動蕩?”
“那與我無關!”蕭子良賭氣似的說。
“天下人都與你無關,只有你蕭子良一個人最要緊。”
云黛走過來,“蕭子良,你多大了?你被我罵了一輩子廢物,你就真把自己當廢物了?”
看見云黛,蕭子良的眼眶瞬間又紅了。
但這次,他忍住了,沒有再嚎啕大哭。
云黛看著他,腦中忽然莫名的想起一句話。
再強烈的情緒,也會在時間的流逝中平復下來。
“姐。”蕭子良的聲音正常了些,沒有再一味的叫嚷和賣癡,“你能跟我說說,你的身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您現在看著不是挺好的嗎?若是需要什麼藥……”
云黛抬手打斷他:“蕭子良,你能想到的辦法,我能想到,你想不到的,我也能想到,所以什麼都別問了。
我只能告訴你,思華年說的是真的。”
“姐……”
“不妨與你說實話,我這次回來,便是為了看看北齊,看看釧釧和輕白他們。如今人都見過了,釧釧也平安生下了孩子。我明天就走了。”
卷2:第四千六百八十七章 離開前夜
“你去哪里?”蕭子良追問,“回京都嗎?我送您回去。”
云黛笑道:“淺兒他們姐弟幾個從京都送我到北齊,你又要從北齊送我到京都,這送來送去的,也沒完了。照這麼下去,我不得死在路上?”
這話讓淺兒和幼兒都有些破防。
她們不忍再聽,默默的轉身走開。
蕭子良站在原地,愣怔了許久。
甚至連云黛走開,他也似乎沒有察覺。
宮里有宮里的規矩,到了宵禁的時候,宮里就要落鎖,不相干的外人都得出宮。
換在往常,蕭子良必然不依不饒。
畢竟皇帝是女人,后宮都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有什麼必要非得出宮?
但今兒,他反常的照著規矩,在宮門落鎖之前,出宮回家去了。
吃過晚飯,云黛裹著厚厚的大衣,趙元璟舉著傘,陪她去釧釧的寢宮。
釧釧躺在床上,正看折子。
屋子里暖烘烘的,安靜的落針可聞。
“釧釧。”云黛走進屋來,先去炭盆那里暖暖手,把大衣脫掉,驅了身上的寒氣,才來到床前。
蕭釧釧忙坐起身:“我剛聽說外頭的雪越發大了,這麼晚了,您還過來做什麼呢,再凍著。”
云黛笑道:“我穿的暖,不礙事。”
她伸手把蕭釧釧手中的折子拿開,說道:“你才生完孩子,還是依著民間的規矩,好好坐個月子吧。”
“我這不是躺著休息呢嗎?眼睛閑著也是閑著,看看折子。
總不能都辛苦韓相和君大人。”
“那也不行。你非要看,就白天看一會兒,晚上仔細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