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柳素蕓腳底發軟，兩腿都開始跟著發起抖來，如果要算直接責任……蘇堯的的確確……是她……害死的……

　　事到臨頭，她是怎麼也不能承認這個事實了，干脆心一橫，“我完全不知情，只是覺得消息突然，有些心痛……”

　　心痛……心痛……

　　薄夜還想說什麼，背后忽然間沖上來一個人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披頭散發的蘇顏已經撲了上去，聲音尖銳，像是強忍著什麼悲痛似的，她大喊，“把蘇堯還給我！”

　　柳素蕓被蘇顏一下子撲倒在地，她掙扎著，“你瘋了嗎！你居然敢動手打我！你打我女兒還不夠，你還打我！”

　　蘇堯怎麼肯放過她？

　　眼睛通紅，如同殺人惡鬼，她死死咬著牙，牙齒咯咯作響，手背青筋暴起，“柳素蕓！我要你償命！我要你們徐家統統償命！堯堯沒了，堯堯沒了！你把他還給我啊！”

　　薄夜被這場面怔住，倒是徐震先一步去拽蘇顏，開玩笑，蘇顏這都動手把柳素蕓按在地上打，他怎麼能袖手旁觀？

　　徐震憤怒，一把將蘇顏扯起來，大喊著，“不知尊卑！蘇顏你太無理了！”

　　蘇顏哭喊著，根本來不及顧上徐震，被他整個人狠狠一拽，往后踉蹌一步，看見徐震護著柳素蕓，便又是沖上去撕扯，徐震怒吼，“蘇顏你欠教訓是不是！”

　　比他聲音更大的是薄家父子倆的吼聲，“你對她動手試試看！”

　　徐震狠狠一顫，回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薄夜和唐惟，他們一定要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嗎？

　　豈料蘇顏趁著這個時候沖過去，再一次將柳素蕓磕到了一邊的桌子上，后腰撞擊產生疼痛要柳素蕓發出一聲慘叫。

　　比她叫聲更凄慘的是蘇顏走投無路的哭喊，像是戰爭爆發下流離失所又絕望的無辜百姓，她一字一句，“殺人犯！你這個殺人犯！”

第1481章 你不怕我，你怕死嗎？

　　這三個字喊出口，耗盡了蘇顏所有的力氣，她將柳素蕓狠狠壓在地上，拼了命拽著她頭發不停地撕扯，“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死堯堯！”

　　蘇堯做錯了什麼，她蘇顏又做錯了什麼，老天爺啊，適可而止地也該……放過她了吧……

　　她知道她是安謐的女兒，她知道她是罪人的后代，她知道自己背負著太多，可是若要算賬，那也是唐惟來接手的事情，憑什麼——徐瑤憑什麼這樣對待她！

　　蘇顏恨紅了眼，“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就是死！！”

　　撕心裂肺地叫喊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蘇顏！”

　　徐震上去抓她，唐惟出手直接攔住了徐震，“您這是想插手？”

　　“唐惟，你在阻攔我？”

　　徐震惡狠狠盯著唐惟，“蘇顏這樣對我老婆，難道我要給她留面子嗎！”

　　“面子？”

　　蘇顏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你也好意思叫長輩嗎？包庇縱容自己的女兒和老婆作惡多端，您好意思叫長輩嗎！”

　　“蘇顏你閉嘴！”

　　病床上的徐瑤這會兒開始說話了，大概是知道了蘇堯已經沒了，驚慌害怕之于又想到了證據估計也沒了，便一下子放開了膽子，“不準你這樣對我爸爸說話！”

　　蘇顏起身，柳素蕓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臉。

　　蘇顏一步一步朝著徐瑤走去，指甲縫里全是血。

　　她死死盯著徐瑤的臉，一字一句，“蘇堯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

　　這話一出，徐瑤臉色變了變，而后喃喃著，“我……我不知道啊……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大不了讓她媽媽替她頂罪好了。

　　反正臟不到她的手。

　　這表情，讓蘇顏心底一陣驚濤駭浪，她搖著腦袋，像是被逼到了絕路。

　　“怎麼可以……”眼淚落下來，手指快要攥不穩了，“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地奪去堯堯的性命呢……”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這種罪孽深重的人，為什麼要牽連別人呢？

　　視野開始晃動，如同她劇烈震顫的靈魂。

　　誰來，誰來救救她。

　　人間煉獄之中，誰是她的救世主？

　　徐瑤還在那里說，“沒準是他自己開車開快了，不小心撞了，你休想把這臟水潑到我頭上來……”

　　不——一腳踩空，蘇顏從萬丈深淵落下。

　　救世主什麼——我已經不需要了。

　　下一秒，什麼東西亮著冰冷的光澤從所有人面前一閃而過，快得像是繃緊弓后飛出去的箭矢，噗嗤一聲悶響，那是箭矢射中獵物的聲音。

　　徐瑤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去，看見了自己肚子上扎著的一把刀子。

　　哪……哪來的……刀子？

　　她想起來了……唐惟幫蘇顏剝削水果的時候……是唐惟打電話喊人送上來的……

　　“你……你敢……”

　　她噴出一口血，“蘇堯……死有余辜……”

　　“我不會放過你的！”絕望之中，是誰再一次高高舉起刀子而后重重落下，墻面上濺起一道一道淋漓又觸目驚心的血，飚出來濺紅了整片墻。

　　一刀一刀，是她煉獄之中走投無路最后的復仇，是她從懸崖上義無反顧頭也不回地一躍而入。

　　純潔少女背后張開了惡魔的翅膀，生而為人的理智被痛苦吞噬得一干二凈。

　　在這一刻，她化作復仇的惡鬼。

　　鮮血染紅了雙手，“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你不怕我，你怕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