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穆陽忍著怒火,狠狠推開她,“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嬤嬤真這樣教導你?”
被推開的雪飲茫然的發愣,難道不對?
“滾,滾出去,本王不想見到你。”
雪飲臉色一白,難道她說錯了……還是做錯事了?
胥穆陽憤怒的是這些嬤嬤教導她的東西,不過是外頭小妾用來伺候主人的規矩,哪有半點正經主子的端正穩重。
全是狐媚子才有的姿態。
偏偏她長得也不好看,小小的個子如沒發育完全的小孩,粗俗不堪,沒半點王妃應該有的氣質端雅,又跟狐媚子沒半點關系。
“滾,不要再讓本王說第三次。”
雪飲身體一晃害怕得轉身跑到門口,突然驚覺她現在還是新嫁娘,新婚夜被趕出去……?這不是丟相府的臉嗎?
他們一定不會讓娘親好過。
那自己也會成為王府的笑柄。
為了母親她也不能出去,咬牙轉身又回去拿著夜壺舉到他面前,倔強的看著他,反正你要麼打死我,要麼我在這里給你把尿。
胥穆陽看她回來,氣道,“回來做什麼,還不快滾。”
雪飲不作聲,把夜壺又推了推。
胥穆陽憋不住了。
氣得狠狠捏著她的手把夜壺靠近自己下身,她即是想看想做那就讓她看,解開衣帶……小心捏著……
嘩啦啦的水流聲在夜壺里響起。
雪飲瞪大眼睛……只覺得眼前一片烏黑,暈暈乎乎,不知不覺手腳發軟迷糊的不知身在何處,等沒有水響后懵懂的把夜壺放回原位,轉回身,木然的把胥穆陽扶著躺下,她猛然醒悟過來捧著滾燙的臉沖出了屋子。
胥穆陽嘲笑的揚起嘴角竟然笑出了聲。
門外,聽到動靜出來查看的百里冰一把抓住亂撞過來的小姑娘。
“王妃,你這是……”
“啊……姐姐,原來你也在這里……王爺,他……他他他……”
月光下的小姑娘結結巴巴,雙眼迷離羞澀,似乎見到不可思議的東西,她指著屋里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呆了一下立馬捂著眼睛哭道,“我一定會長針眼的,一定會長針眼的,嗚嗚,那里有水快帶我去洗洗,嗚嗚嗚。”
百里冰不知發生什麼事,只得帶她去了水井邊。
一翻揉搓,雪飲那比城墻還厚的粉終于搓了個干凈,露出巴掌大的清秀小臉,洗過臉,被刺激過度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雪飲呆呆坐在地上。
成婚第一天就被王爺叫滾,往后她要怎麼在這里自處?
不知道娘親怎麼樣了,吃過飯沒的,爹爹答應過她,只要她好好呆在這里站住了腳就會照顧娘親終老,絕不會把她趕出去。
她只是一個被壓在塵土里的小小庶女,連大字也不識,卻突然被趕鴨子上架成了王妃。
一瞬間,悲從中來,雪飲控制不住默默抽泣。
望著眼前的水井,悲傷更盛。
徐徐冷風吹來。
吹動百里冰潔白的衣角,也吹動了小姑娘柔軟的發絲。
聽到小姑娘的哭聲,他走過去。
洗過臉后的小姑娘面容清秀甜美,肌膚雖有些營養不良的蠟黃卻毫不掩飾她五官的秀麗清美。
等容貌長開了,還不知是何等的美艷嬌麗。
只是她為什麼會哭?
他并不知道雪飲能有現在的模樣,是冷秋月怕她營養不良的長相到王府丟人,被王府戳脊梁骨,便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調理身體,打理容貌。
她才有了現在還算看得過去的模樣。
雪飲很沮喪,“姐姐,我要怎麼才能討王爺喜歡,我不能被送回去……我……”
話還未說完。
啪啪的淚水如決堤似的又流了下來。
百里冰一怔,他不擅長安慰女人,特別是哭泣的女人……不知所措了一會,無奈的掏出帕子給她擦著淚水淡淡道,“不用討好他,王爺是個很好很溫柔的人……你只要好好做你自己就行,他不會趕你走的,不要哭了。”
“真的?”
小姑娘睜著大眼睛天真的問。
隨后她又黯然垂眉,自己真是蠢,怎麼可以真的做自己呢,王爺也不是個溫柔的人,他是王府的人當然會這樣說。
在相府里小心謹慎活著她知道,做自己就會挨打,會挨餓,會被關好幾天的黑屋,怎麼到了王府遇到這位姐姐會問這樣可笑的話。
王府的規矩比相府還要大。
做了自己還能活嗎?
自己要活不了,娘怎麼辦?
她慌張用袖子抹去淚水連忙揚起笑容,“謝謝姐姐,我沒事,我回去了。”
她要更努力得到王爺喜歡,讓他留下自己。
次日大清早。
百里冰去煦香院看王爺,推開門,卻感覺像推到個重物。
只得用力推開另一邊的門。
王爺新婚沖喜,他又有重傷,在眾人眼中又是暈迷不醒,丫鬟仆婦們得了令也不敢這大清早來打擾新婚夫妻。
所以到這個點只有身為大夫的百里冰會來查看王爺傷勢。
門后是……
被驚醒的雪飲揉著眼睛伸出頭來,看到是百里冰頓感親切,嬌憨的咧嘴一笑,“姐姐早啊,你怎麼來了!”
呃……
還是姐姐?
現在大天亮應該看清他的樣子不是女人了吧,這小姑娘眼睛真沒問題?